中職家庭困難學生可行能力發展研究 ——以寧夏A校為個案

發布時間：2022-10-12 14:45

緒論 -1 -

一、研究緣起 -1-

二、研究目的與意義 -2-

三、核心概念界定 -3-

四、國內外研究綜述 -4-

五、研究內容與研究方法 -8-

六、研究的理論基礎 -11 -

第一章研究設計與實施 -14-

第一節目的性抽樣法抽取研究個案 -14-

一、寧夏中職學生資助政策介紹 -14-

二、 A校中職學生資助政策 -15 -

三、 A校家庭困難中職學生的界定 -15 -

四、家庭困難學生的分類 -16-

五、目的性抽樣法抽取個案 -16 -

第二節與研究對象的接觸策略 -17-

一、保持"局內人”和“局外人”的雙重身份 -17-

二、搜集豐富研究材料 -17-

三、開誠布公地建立信任 -17-

第三節研究資料的獲取及編碼分析 -18-

一、研究資料的獲取 -18-

二、研究資料的整理和分析 -19-

三、研究結果的呈現方式 -21-

第四節關于研究效度的反思和檢驗 -22-

一、質性研究中效度的層次 -22-

二、效度檢驗用到的方法 -22-

三、效度檢驗中存在的問題 -23 -

第二章受訪學生家庭困難現狀及可能的生活圖景 -24-

第一節ZY： “我要保護媽媽” -24-

一、復合多種原因導致家庭困難的班長 -24-

二、成熟懂事積極樂觀的中職畢業生 -25-

三、為提升家人生活品質而努力的追求 -25-

四、個人發展需求居于其次 -26 -

第二節WXL： “所有美好的設想都需要金錢支撐” -26-

一、復合多種原因導致家庭困難的孤兒 -26-

二、直面父母亡故的男子漢 -27-

三、將家庭概念泛化的孤獨者 -27 -

四、渴望且珍惜金錢的務實者 -28-

五、從不信任他人的懷疑者 -28 -

第三節RTQ： “我的夢想更貼近現實” -29-

一、因疫情影響導致家庭困難的學優生 -29-

二、主動擔當作為的學生干部 -29 -

三、在思考和調整中謀劃未來的追夢者 -29 -

四、向目標穩步邁進的實踐者 -30-

第四節HJ： “父親走后，家變得回不去了" -30-

一、勤工助學的自強者 -30-

二、多種原因導致困難的單親家庭學生 -31-

三、遭遇變故痛失父親傷感者 -32 -

四、家庭成員關系和諧的期盼者 -32-

第五節LL： “我想開一家臺球室” -33-

一、城市的家庭困難學生 -33-

二、注重自身外在形象的學困生 -33-

三、對未來缺乏深入思考的迷茫者 -33 -

第三章基于五種工具性自由的可行能力深描 -35 -

第一節政治參與意識的萌芽和覺醒 -35-

一、從觀望者轉為積極踴躍加入黨團組織 -36-

二、從零參與轉為初步體驗學生社團生活 -36 -

三、深度參與管理班級事務 -36 -

四、鼓勵參與校園活動的熱心人 -37-

五、在社會實踐中迅速成長 -37-

六、從缺乏權益意識到主動爭取 -38-

第二節經濟條件短缺 -39-

一、家庭經濟基礎條件 -39-

二、合理適度的消費觀念 -39-

三、凡事靠自己的行動自覺 -39-

四、勤勞自律的生活習慣 -40-

五、低效率的經濟資源運用 -40-

第三節珍惜有限的社會機會 -40-

一、有限的教育機會 -40-

二、有限的交通條件 -42 -

三、較好的健康狀況 -43 -

四、良好的通訊條件 -43-

五、較充分的實踐鍛煉機會 -44 -

六、不斷提升的就業公平 -44-

第四節透明性保證不充分不平衡 -45-

一、校園資訊獲取不及時 -45-

二、社會熱點信息獲取渠道單一 -46-

三、被困信息繭房和價值觀被誤導 -46 -

四、資助信息獲取缺乏主動性 -47-

第五節防護性保障的缺失 -48-

一、心理安全保障缺失 -48-

二、人際關系的保障缺失 -48-

三、家庭支持的保障缺失 -49-

四、潛在風險及保障 -49-

五、環境治安保障 -50-

第四章影響和制約可行能力發展的因素 -51-

一、缺乏個體政治權益的主動表達意識 -51-

二、缺乏對信息的主動獲取意識 -52 -

三、心理健康存在危機，缺乏準確的自我認知 -52 -

四、學生教育成長激勵措施不完善 -53 -

五、就業創業教育弱化，經濟參與能力不足 -54-

第五章提升中職家庭困難學生可行能力的建議 -56 -

一、加強參政意識的教育培養，引導學生依法參政 -56-

二、加強信息素養教育，營造良好信息環境 -56-

三、加強心理健康教育，幫助學生建立自我認知 -57 -

四、健全學生教育激勵機制，促進學生全面發展 -57 -

五、強化就業創業教育，提高學生經濟參與能力 -58 -

研究回顧與展望 -60-

參考文獻 -61 -

附錄 -65 -

致謝 -68 -

個人簡歷及攻讀碩士期間論文發表情況 -69-

緒論

研究緣起

（一）關注中職學生：貧瘠的教育土地上也要開出絢爛的花

如果說教育是一片廣袤無垠的大地，那么長久以來職業教育便是這片土地上最貧瘠的地方。考不上高中才去上中職，考不上大學才去上高職，長期以來職業院校成了家長和學生無奈之中的選擇。而中職學校無論是資金投入、師資力量、教學設施還是生源質量，其短板和弱項都更為突出。關注中職學生教育，關乎3000余萬職教學子的成長和發展，也關乎千萬家庭的幸福與和諧, 關乎為國家經濟社會建設培養各行各業的一線技術技能型人才，關乎促進教育結構優化和教育均衡發展。研究者堅信這片土地之所以貧瘠，是因為缺少愛的澆灌，用心付出，在職業教育的土地上也能盛開絢爛的花朵。秉持這樣的教育信念，2012年大學畢業起，研究者就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從事職業教育工作，近十年的職教生涯中，筆者持續關注中職學生，常常為他們的表現擔憂、為他們的進步欣喜、因他們的行為反思，因此在中職學生教育方面積累了較為扎實的實踐經驗，具有較為深切的關懷，非常有興趣和動力開展相關研究。

（二）關注職教扶貧：職業教育是阻斷貧困代際傳遞的有效路徑

中職教育作為我國教育體系重要的組成部分，承擔著為社會各行業培養專業技術技能型人才的重任，是產業發展的生力軍。黨的十八大以來，職業教育發展受到黨和國家高度重視，2020 年國務院發布《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在制度創新、資金投入、政策供給等方面大力支持職業教育發展。因中職學生大部分來自農村，中職教育通過培養實用技能、促進學業發展、解決學生就業、培育學生創業等方式，為賦能產業興旺和鄉村振興，鞏固脫貧攻堅成果，阻斷貧困的代際傳遞，進而促進全體人民共同富裕，作出了不可替代的重要貢獻。雖然2020年我國脫貧攻堅戰取得了全面勝利，困擾中華民族幾千年的絕對貧困問題得到歷史性解決。但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矛盾依然突出，貧困問題的復雜性決定了一部分人口依然存在返貧、致貧的風險，因此解決相對貧困問題成為接下來教育扶貧工作的重點。切實發揮職業教育扶貧這一有力抓手的作用，讓職業教育成為阻斷貧困代際傳遞的有效途徑，才能更為長久和持續地解決好貧困問題。

（三）關注可行能力：以自由看待發展，人人皆有人生出彩的可能

可行能力由阿馬蒂亞•森在提出，阿馬蒂亞•森認為"發展可以看作是擴展人們享有的實質自由的一個過程” ®o他指出一個人的可行能力（capability）就是指這個人有可能實現各種可能的功能性活動組合（這些活動可以包括衣、食、住、行、學習、娛樂、就業、社會參與等等）的實質自由。擁有的這些自由越多，可行能力就越強，改變自身處境的能力也越強。因此可行能力就是一個人能夠享有自己珍視的美好生活的實質性自由，貧困則被看作是這種自由的被剝奪。這一理論可以更加深入地理解貧困的原因及其本質。一個人的發展取決于他能夠擴展的各種功能性活動的組合。基于這樣的思考，在中職教育領域解決相對貧困問題，就需要深入分析學生的可行能

①［印］阿馬蒂亞•森（AinartyaSen）.以自由看待發展［M］.任頤，于真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3：

30. 力。從這一角度出發，詳細了解和分析學生發展過程中，具備的資源和優勢，存在的困難和不足。理解學生發展面臨的實際問題，找到助力學生發展的突破口，精準定位中職教育在鞏固脫貧成果中可以有所作為的空間和著力點，真正使每一個中職學生都享有人生出彩的機會和可能。

二、研究目的與意義

（一）研究目的

1.通過本研究，進一步鞏固職業教育解決貧困問題的重要作用，使之真正成為阻斷貧困代際傳遞的主要渠道。在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宏觀背景下，以可行能力的理論為根本依據，重新審視和觀察中職學生的相對貧困問題。為解決好形勢下的相對貧困問題貢獻力量，同時增強職業教育的吸引力和社會認可度。

2.通過本研究，可以為完善現行中職學生資助政策提供理論參考。豐富以物質幫扶和技能幫扶為主的職教扶貧工作策略，為幫助中職家庭困難學生，完成學業，實現夢想，提供更加精準有力的支撐。

3.本研究旨在客觀全面地呈現學生在政治自由、經濟條件、社會機會、透明性保證、防護性保障五種工具性自由方面的現實基礎，探尋提升學生可行能力發展的建議，為幫助學生實現可持續的發展，提供借鑒和理論依據。

（二）研究意義

1.理論意義

（1）本研究以可行能力理論為基礎，有助于擴展和豐富相關研究的內容和視角，教育學界及社會學界目前對于“職業教育扶貧”的問題關注比較多，但在我國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新的時代背景下，對于中等職業教育如何持續鞏固脫貧攻堅成果，如何促進貧困學生全面可持續發展等問題的關注卻比較少。從學生可行能力發展的視角出發研究該問題的文獻也比較少，需要進一步補充研究。

（2）本研究有助于擴展中職教育解決相對貧困的理論依據，以往對于中等職業教育扶貧相關問題的研究，大多集中在扶貧的模式探索、困境研究、路徑分析、資助政策、成效評價等理論層面的探討，同時還有少量地域化的個案調查研究，對于幫扶對象的細致深入的研究卻相對較少。本研究采用個案研究法，重點關注中職家庭困難學生可行能力的發展過程及培育策略等，可以豐富和擴展中職教育解決相對貧困問題的理論。

2.實踐意義

（1）有利于促進職業教育扶貧向著更加人性化、精準化的角度發展。研究者深入中職貧困學生的實際，深入了解幫扶對象身心發展及個人可行能力發展情況，為讀者深度呈現中等職業教育扶貧對象，在后扶貧時代處于職業教育情境中，個體的真實反應、感悟、心理和作為，傾聽他們的聲音和看法，有助于職業教育扶貧工作者，貼近貧困主體，深度的了解和認識他們，理解他們的需求和愿望，迷茫和掙扎，痛苦和希望，以幫助職業教育扶貧向著更為人性化、精準化、個性化的方向發展。

（2）有利于提升學生的可行能力，幫助學生鞏固脫貧成果。可行能力貧困理念的提出，將能力匱乏與致貧因素相聯系，對世界反貧困研究和實踐產生了重要影響，但在我國現有的教育扶

貧研究中，并沒有有效利用這一理論，本研究基于可行能力貧困的相關理論，重點關注研究對象在可行能力上的發展、限制、成長、蛻變過程，以新的視角來研究職業教育扶貧問題，以期發掘那些影響貧困主體可行能力發展的因素，為提升職業教育質量和社會效益，切實鞏固脫貧攻堅成果，為有效防止中職相對貧困學生返貧提供參考和借鑒。

三、核心概念界定

（一）可行能力的概念界定

可行能力理論由印度學者，阿馬蒂亞•森在《以自由看待發展》中提出，阿馬蒂亞•森認為 "發展可以看作是擴展人們享有的實質自由的一個過程” 他指出“一個人的可行能力

（capability）是指此人有可能實現的、各種可能的功能性活動組合。可行能力因此是一種自由，是實現各種可能的功能性活動組合的實質自由（即實現各種不同生活方式的自由）”。®

“可行能力”又包括了兩個部分：“一個是通過選擇實現了的功能性活動（即一個人實際上做到的事），一個是此人所擁有的由可選組合構成的可行能力集（即一個人的真實機會或有實質自由去做的事）。”①

阿馬蒂亞•森提出“用一個人所具有的可行能力，即一個人所擁有的、享受自己珍視的那種生活的實質自由，來判斷其個人處境，從這一視角，貧困被視為基本可行能力的被剝奪。” ©這一視角在研究貧困問題時，通過把注意力從收入等單一的手段上，轉向人們所珍視和追求的目的上來，并強調關注可以使這些目的變為現實的“自由”，使我們對貧困和剝奪的原因有了更深入的理解。

在阿馬蒂亞•森看來，更多的自由能幫助人們改變貧困的現狀，不但使他們能夠實現自助，也可以增強他們影響社會的能力，而這正是人自身發展的重要意義。因此他認為“（1）擴展自由是發展的首要目的，（2）擴展自由也是發展的主要手段。”®即自由在發展中具有構建性作用和工具性作用。

本研憲中所指的可行能力：主要是針對中職家庭困難學生而言，一個學生的可行能力，就是對該學生而言，能幫助學生過上符合自己意愿的有價值的生活的實質自由，具體表現為在學校情境下，在五種工具性自由范圍內，學生通過選擇實際做到和呈現出的活動，以及學生有可能實現的其他活動的集合。

（-）工具性自由

阿馬蒂亞•森同時為我們提出了五種促進發展的工具性自由：1•政治自由；2.經濟條件；3. 社會機會；4.透明性保證；5.防護性保障。阿馬蒂亞•森認為這五種自由分別能幫助人們更好的按照自己期待的方式過有價值的生活，同時它們又相互聯系、互為補充和增強。

1.政治自由：是針對發展與政治自由的關系而言，具體指基本的政治權利、平等、民主等寬容自由的政治環境，認為人身自由、就業自由等自由有超越效率和經濟利益的意義，發展就是自由的擴展。對貧困者具有很大的正向激勵作用。

①［印］阿馬蒂亞•森（AmartyaSen）.以自由看待發展［M］.任髓，于真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3： 85.

②［印］阿馬蒂亞•森（AmartyaSen）.以自由看待發展［M］.任頤，于真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3： 30.

2.經濟條件；指個人享有的將其經濟資源（如勞力、知識、土地、工具等）運用于消費、生產或交換的機會。

3.社會機會：指的是在教育保健等方面的社會安排，他們影響個人享受更好生活的實質自由。

4.透明性保證：這是指人們在社會交往中需要的信用，他取決于交往過程的公開性、對信息發布及信息準確性的保證，政策法令是符合公共利益的、公平的。

5.防護性保障：是為那些遭受天災人禍或是其他突發性困難（例如失業）的人、收入在貧困線以下的人，以及年老、殘疾的人，提供扶持的社會安全網。

本研完認為，就學校情境而言，五種工具性自由分別是指：

1.政治自由：指學生的政治參與能力（體現為學生在校政治面貌、入團入黨、參與班團干部競選、參與學生會及社團組織、通過學代會參與學校管理事務、維護自身合法權益或提出意見訴求等情況）。

2.經濟條件：指學生家庭經濟能力及學生個人經濟條件（包括家庭基本情況，人口總數，總收入、持有資產、擁有其他資源、負債、學生年支出占比、各項開支、兼職收入等情況）以及綜合運用這些資源的情況。

3.社會機會：指獲取受教育、就業等方面的社會機會（包括學生的受教育的情況、晉升學歷的意愿、專業認同、職業技能水平、資格證書獲取情況、就業意向及前景、醫療衛生條件、健康狀況、交通通信條件等）。

4.透明性保證：指獲取有益于發展的信息的能力（對國家各項扶持政策、社會熱點、創新創業信息的關注度，對學校各項規章制度的了解程度、利用信息促進自身發展的實踐情況）。

5.防護性保障：指安全防護和風險抵御能力（學生是否具有意外保險、在校園的安全保障條件、家庭所處地域的治安環境、家庭主要收入來源的穩定性、家人健康保障、養老保障等情況）。

四、國內外研究綜述

本研究是基于個案對中職家庭困難學生可行能力發展的規律與提升策略進行研究，在文獻收集整理與分析閱讀的過程中，重點關注了國內外關于“職業教育扶貧”、“可行能力研究”、“家庭困難學生”等相關主題的文獻資料。研究者以中國知網、萬方及維普等學術資源檢索平臺為主，了解國內外研究現狀，為開展研究奠定理論基礎。

（一）研究現狀

1.關于職業教育扶貧作用的研究

職業教育的扶貧作用早已得到學界關注，陶行知先生在《生活即教育》中就提出了 “職業學校：有生利之師資，設備，課程，則教之事備；學生有最適之生利才能興味，則學之事備，前者足以教生利，后者足以學生利：教育學咸得其宜，則國家早就一生利人物，即得一生利人物之用，將見國無游民，民無廢才，群需可濟，個性可舒；然后輔以相當分利之法，財富可均而民自足矣。” ©強調了職業教育對消除貧富差距，促進經濟社會發展的重要作用。侯長林和游明倫（2013） ®,

①陶行知.生活即教育[M].上海：長江文藝出版社，2021： 207.

②游明倫，侯長林職業教育扶貧機制：設計框架與發展思考[J].職教論壇，2013（30）： 22. 翁偉斌(2017) ©等提出職業教育具有消除絕對貧困、縮小相對貧困、職業教育扶貧可以阻斷貧困代際轉移，消解能力貧困、消除文化貧困，促進就業，提高收入等功能。李鵬(2017)等認為通過職業教育，貧困個人可以獲得經濟性本收益、符號性資本收益以及緘默性資本收益，進而實現職業教育直接性扶貧、發展性扶貧和補償性扶貧。©蔣昌忠C2019) ©朱德全等(2020) @曹渡帆(2021) ®等學者從不同角度指出職業教育在對于助力貧困地區鄉村振興，發揮著主渠道作用，在后扶貧時代，其作用將主要轉向服務鄉村振興戰略。任愛珍、徐堅(2021)指出職業教育在面向服務“三農”、推進產業化進程、實現脫貧攻堅等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取得了大量的成果。職業教育將在后扶貧時代扮演更加重要的角色，承載更加重要的使命擔當。®

總體而言，學者們對職業教育的扶貧作用能夠達成共識，普遍承認職業教育對于提升勞動者素質，為貧困人口賦能，阻斷貧困的代際傳遞，提高個人收入等方面發揮著重要的作用。職業教育，作為扶智的重要途徑之一，可以有效幫助貧困學生獲得知識和技能，并將其轉化為直接的經濟收益，因其對貧困地區的學子更有吸引力，相比于高等教育在扶貧脫貧上更有優勢。最新的研究成果也表明在絕對貧困被消除之后，職業教育扶貧的作用將日益重要，應向解決次生貧困和相對貧困轉變。

2.關于職業教育扶貧困境的反思

彭曉紅(2017) ©、李中國等(2017) ®、肖力(2018) @、吳光明(2020)⑧等學者均指出職業教育扶貧對象的識別精準度不足、精準機制不完善的問題。肖力(2018) ©、張晨(2018)?張翊(2019)?等人指出了職業教育信息化資源配置匱乏、偏重硬件投入忽視軟件建設、與實際需求存在脫節等問題。張旭剛(2018)?、張航等(2019)?指出了農村職業教育存在思維理念滯后、需求不足、社會力量參與缺乏等問題。謝德新(2021)?、孫帥帥(2021)?等指出我國職業教育扶貧政策工具使用存在自愿性政策工具應用不足等問題，提出職業教育精準扶貧過程中存在忽視貧困人口理性選擇、缺乏文化關照等問題。

①翁偉斌.職業教育扶貧：政府履行發展職業教育職責的重要使命[J].教育理論與實踐，2017, 37(15)： 21.

②李鵬，朱成晨，朱德全.職業教育精準扶貧：作用機理與實踐反思[J].教育與經濟，2017, (06)： 7&

③蔣昌忠.論職業教育在教育扶貧攻堅中的主渠道作用[J].中國職業技術教育，2019, (21)： 5.

④朱德全，楊磊.職業教育服務鄉村振興的貢獻測度一基于柯布-道格拉斯生產函數的測算分析[J].教育研究, 2021, 42(06)： 112.

⑤林克松，曹渡帆，吳永強.從脫貧攻堅到鄉村振興：職業教育扶貧的回顧與展望[J].職教論壇，2021, 37(03)： 13.

⑥任愛珍，徐堅.后扶貧時代職業教育精準扶貧的長效機制[J].教育學術月刊，2021, (09)： 52.

⑦彭曉紅.職業教育精準扶貧的立論依據、困境與出路[J].教育與職業，2017, (24)： 15.

⑧李中國，黎興成.職業教育扶貧機制優化研究[J].國家教育行政學院學報，2017, (12)： 88.

⑨肖力.職業教育信息化助力精準扶貧研究[J].教育與職業，2018, (21)： 34.

⑩吳光明.職業教育助力精準扶貧機制建設探討[J].職教論壇，2020, 36(05)： 165.

?張晨.職業教育"東西部扶貧協作”中的問題與實踐研究一以上海對口支援喀什地區為例[J].教育發展研究,

2018,38(07)： 40.

?張翊.基于精準扶貧背景下農村職業教育問題審視及改革路徑[J].農業經濟，2019, (06)： 117.

?張旭剛.農村職業教育服務鄉村振興：實踐困境與治理路徑[J].職業技術教育，2018. 39(10)： 59.

?張航,邢敏慧.新時代教育扶貧政策的實踐困境與治理路徑——基于全國187個村莊的調査[J].職業技術教育，

2019,40(31)： 55.

?謝德新，莊家宜.我國職業教育扶貧政策工具使用的回顧與展望一基于政策工具的文本量化分析[J].中國職業技術教育.2021(21)： 87.

?孫帥帥.以人為本視域下后扶貧時代職業教育扶貧審思[J].教育與職業，2021(04)： 12.

研究者們從不同的角度出發，結合職業教育扶貧體制機制和生動實踐進行探討和反思，提出了現有職業教育扶貧在對象識別、體制機制、扶貧投入、協同參與、信息化程度、軟硬件建設、貧困人口需求和參與度等方面的諸多不足，同時很多學者注意到，職業教育社會認可度偏低、自身吸引力不足、發展質量存在差異、政府執行存在偏差等突出問題，針對職業教育發展的各類實際問題，學者們也提出了相應的措施和建議，為下一步更好地發揮職業教育反貧困作用，提供了借鑒參考的依據。

3.關于后扶貧時代職業教育的發展研究

2020年我國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徹底消除了絕對貧困，進入后扶貧時代，許多學者關注到未來職業教育發展的新要求。任愛珍(2021) ©、馬建富等(2021) ©指出職業教育要與鄉村振興精準對接，注重激發貧困群體內生動力，籌措社會力量，多元并舉實施鄉村振興。謝元海(2021) ©彭敏(2021) ©許宇飛(2021) ◎等提出后扶貧時代，職業教育應轉變扶貧內容方式，服務于人的能力提升，構建復合型跨界教育體系、激發內生驅動力，突出辦學模式的特色化，注重貧困人口的精神扶貧，促進職業教育質量提升。湯穎(2021)認為在扶貧實踐中需進一步關注特殊貧困人群的主體特征、傾聽教育貧困者的主體訴求。®

隨著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目標的實現，反貧困工作關注的重點從解決絕對貧困轉變為解決相對貧困，面對新的形勢，職業教育如何鞏固脫貧成果，進一步提升扶貧貢獻度，學者們從調整人才培養定位、專業設置對接產業布局、激發貧困群體內生動力、突出特色化發展、注重精神扶貧等角度提出了全面的可行的建議，不足的是建議的內容稍顯空泛，與貧困地區職業院校的發展實際有一定差距。

4.關于可行能力的研究

“可行能力”自提出以來得到了各國學者的關注和認可，伯納德•威廉斯在2007年的《生活水準：利益與可行能力》一文中提出了 “模糊的正確勝過精確的錯誤” ®,認為可行能力的邊界具有模糊性，同時指出應當對邊界進行限定。聯合國開發計劃署(UNDP)將可行能力理論運用在反貧困工作中，1997年《人類發展報告》中提出三項新的貧困指標，即“壽命的剝奪、知識的剝奪和體面生活的剝奪” ®。2003年《人類發展報告》在原有貧困指標的基礎上，主張通過完善教育配置、改善飲水、增強保健投資等政策改善社會環境，以提高貧困者的可行能力。©美國邁克爾•謝若登強調，在保障貧困者收入增加的同時，資產建設是提高可行能力的重要方案。® 近年來該理論在我國研究扶貧及農村問題上應用廣泛。吳麗萍以阿馬蒂亞•森可行能力理論為視角重點分析了中國農民的貧困原因和現狀，由此提出了解決中國農民貧困的一些具體措施。

①任愛珍，徐堅.后扶貧時代職業教育精準扶貧的長效機制[J].教育學術月刊，2021, (09)： 52.

②馬建富，劉穎，王媾.后扶貧時代職業教育貧困治理：分析框架與策略選擇[J].蘇州大學學報(教育科學版)， 2021, 9(01)： 4&

③謝元海，馬會勤,梁勝男.后扶貧時代的職業教育反貧困行動路向：人才、技術與文化[J].中國職業技術教育， 2021, (15)： 76.

④彭敏.后扶貧時代民族地區職業教育發展的戰略轉型與推進策略[J].民族教育研究，2021, 32(01): 89.

⑤許宇飛，羅堯成.后精準扶貧時代職業教育參與相對貧困治理的緣起、效能及推進策略[J].教育與職業，2021, (04)： 5.

⑥湯穎，鄒志輝.后扶貧時代教育扶貧應處理好的幾對關系[J].教育與經濟，2021, 37(01)： 11.

⑦阿瑪蒂亞•森伯納德•威廉斯.生活水準[M].徐大建譯.上海：上海財經大學出版社，2007： 87.

⑧UNDP. Human Development Report 1997[M].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7.

⑨UNDP. Human Development Report 2003[M].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3.

⑩[美]邁克爾•謝若登.資產與窮人項新的美國福利政策[M].高鑒國譯.北京：商務印書館，2005.

(2015) ©郭曉娜從可行能力理論出發，分析貧困的本質是人基本能力的缺失和被剝奪，認為教育信息化是緩解教育發展不均衡的重要手段。(2017) ©吳曉蓉等認為后扶貧時代應重視農村教育反貧困的長效性，為提升人的可行能力奠定基礎。(2020) ©藍潔(2021)提出面向脫貧個體，職業教育需要縱深推進兜底培養培訓的人性關懷、系統培養脫貧個體的可行能力。©學界對于可行能力的理論認可度較高，基于這一理論較為充分地探討了在地方、社區、農民的致貧實踐中，如何提升綜合治理效能。但在個人層面，對于提升可行能力的研究還不夠充分。

5.關于中職貧困學生的研究

貧困學生作為教育扶貧的參與主體和幫扶對象，也獲得了學界的很多關注。主要集中在對學生心理問題、就業問題，學生類型劃分等方面。倪曉雯通過對中職貧困學生進行調査訪談，分析歸納出中職貧困生存在的主要心理問題，并提出相應的對策研究。(2019) ◎陳麗君等使用三種量表和學校就業支持問卷，對796名中職貧困生的就業情況進行調查。提出了應重視并激發家庭文化資本的就業促進功能，建立貧困生人力資本補償機制及構建主客體資源雙向流動的就業支持體系。(2020) ®王健較為深入地對貧困學生進行調查，根據結果將貧困生分為：累積型貧困家庭中積極抗爭；累積型貧困家庭中消極適應；突發型貧困家庭中積極抗爭四種不同的類型。認為針對不同類型的貧困生，需要從物質、心理、能力以及機會四個方面進行不同側重的幫扶。®

(二)文獻述評

1.當前職業教育扶貧領域研究取得的成果

(1)從以上關于職業教育扶貧的文獻資料，可以看出學者們對職業教育扶貧的作用持一致的肯定意見，也對長期以來職業教育發展存在的突出問題進行了全面的反思和分析，對新的形勢下職業教育扶貧的應有之義和努力方向提出了全面的建議。但針對中職家庭困難學生個案的深度研究內容較少。

(2)雖然現有研究成果己提出職業教育扶貧應關注特殊人群的主體特征、傾聽其主體訴求、激發其內生動力、提升其可行能力等。從現有研究成果中，可以看出以往的經濟性資助手段在困難學生求學、就業中也發揮了不可替代的作用，但在全面建成小康社會之后，面對新的形勢，對于貧困學生的幫扶重點將發生深刻的變化。只有給予貧困學生更為深入、全面、細致的關注，才可能發現在反貧困的實踐中，他們究竟有哪些需求、面臨怎樣的困難、報以什么樣的態度和情感、具備什么樣的能力，進而才能有針對性的精準施測，最終有效幫助他們解決貧困問題。

2.當前職業教育扶貧領域研究有待拓展的不足之處

①吳麗萍.中國農民可行能力貧困研究一以阿馬蒂亞•森可行能力理論為視角[J].西安石油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5, 24(03)： 42.

②郭曉娜.教育阻隔代際貧困傳遞的價值和機制研究——基于可行能力理論的分析框架[J].西南民族大學學報 (人文社科版)，2017, 38(03)： 6.

③吳曉蓉，田曉苗.后扶貧時代我國農村教育反貧困的價值理性回歸一基于可行能力理論視角[J].國家教育行政學院學報，2020(06)： 29.

④藍潔.后脫貧時代職業教育減貧的功能聚焦與接續路徑[J]•職業技術教育，2021, 42(01)： 11.

⑤倪曉雯.中職學校貧困生的心理問題及對策研究——基于調査訪談法的分析[J].文化創新比較研究，2019. 3(17)： 195.

⑥陳麗君，林偉婷•中職貧困生家庭資本、人力資本與就業支持對就業質量的影響研究□]•職教通訊，2020(02)： 77.

⑦王健.高校經濟困難學生貧困認知的質性研究一基于可行能力理論視角的分析[J〕•山東青年政治學院學報， 2020, 36(05)： 36.

（1）現有研究所用方法缺乏個案研究。現有關于職業教育扶貧的研究主要集中于理論和事實層面，缺乏對貧困主體的深入關注，也缺乏對個案的深度分析研究。

（2）可行能力理論在中職教育領域的指導作用發揮不夠充分。已有學者將可行能力理論運用于職業教育扶貧研究領域，進一步拓展了該理論的內涵，但利用該理論深入分析和解決中職學生貧困問題的文獻還比較少。

（3）如何培養和提升中職學生的可行能力還有待進一步研究。貧困學生作為教育扶貧的對象，是鞏固脫貧成果的主體，只有自身發力，不斷提升可行能力，才能夠持續脫貧，獲得更好的發展。現有研究中對中職貧困學生可行能力提升的深入分析和探究還有所欠缺。

五、研究內容與研究方法

<-）研究內容

1.中職貧困學生的貧困現狀調查

本研究通過對寧夏A校的中職學生檔案和家庭困難認定材料進行初步分析，根據主要導致家庭困難的原因進行分類。從中抽取家庭困難的典型個案，通過學生本人、家長、任課教師、輔導員、同學等不同層面，了解學生生活、學習及工作中面臨的實際困難以及貧困的真實狀況，以呈現和了解全面打贏脫貧攻堅戰以后，原有貧困中職學生的現實情況，為深度理解分析學生的可行能力奠定基礎。

2.中職貧困學生內在發展需求調研

研究者將深入學生內心，通過深度訪談，了解學生個人所意愿過的生活的具體所指，深入細致地分析學生的內在發展需求所在，觀察學生己經實現的活動及其過程，探究和分析學生實際享有發展的機會以及潛在的發展可能，嘗試判斷學生是否能夠實現自己的發展需求，可持續的鞏固脫貧成果。

3.探尋學生“可行能力”發展的規律

研究者將在學校的自然情境下，以阿馬蒂亞•森的可行能力理論框架及他提出的五種工具性自由為指導，釆用深度訪談與非參與式觀察法，還原和呈現學生在學校發展成長不同時期的真實過程和具體表現，以可行能力理論提出的五種工具性自由為基本框架，深入細致地觀察其“可行能力”發展的基礎、變化過程，探尋影響學生可行能力提升的因素，試圖解釋貧困學生自身內在力量的激發過程。

4.提出切實提升學生可行能力發展的建議

研究者在深入觀察、訪談，整理分析資料的基礎上，綜合利用理論知識和實踐經驗，通過解剖麻雀的過程，總結可行能力提升的一般性規律，提出促進職業院校在后扶貧時代，不斷鞏固脫貧攻堅成果，促進學生能力提升的可行性建議。

（二）研究方法

1.文獻研究法

研究者通過文獻研究法，依托中國知網、萬方及維普等學術資源平臺，重點對職業教育扶貧、家庭困難學生等相關主題的文獻資料進行搜集檢索，梳理了該主題的研究現狀、研究內容和研究方法，梳理確定研究者的研究思路。整理和研學了國內外文獻中對于“可行能力”的研究，重點閱讀了《以自由看待發展》《質的研究方法與社會科學研究》《社會研究方法》等參考書目，為開展本研究奠定了扎實的理論基礎。學習和參閱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2020中國職業教育質量年度報告》《國家職業教育改革實施方案》等政策文件，為質性研究分析奠定扎實的基礎知識準備和政策指導。

2.質性研究法

教育是一個流動的過程，每一個困難家庭的中職學生都是一個鮮活的生命，是一個靈動的個體，要精準地幫助他們走出貧困，獲得可持續的發展和進步，必須深入全面地了解發生在每一個個體身上的故事，因此本研究主要釆用質性研究方法。“質性研究是以研究者本人作為研究工具，在自然情境下采用多種資料收集方法對社會現象進行整體性探究，使用歸納法分析資料和形成理論，通過與研究對象互動對其行為和意義建構獲得解釋性理解的一種活動。” ©具體包括了以下幾層含義。

一是研究環境：在自然環境而非人工控制環境中進行研究。

二是研究者的角色：研究者本人是研究的工具，通過長期深入實地體驗生活從事研究，研究者本人的素質對研究的實施十分重要。

三是收集資料的方法：采用半結構化訪談、參與型觀察和實物分析的方法，收集研究資料。四是結論或理論的形成方式：歸納法，自下而上在資料的基礎上提升出分析類型和理論假設。五是理解的視角：主體間性的角度，通過研究者與被研究者之間的互動理解后者的行為及其意義解釋。

六是研究者與被研究者的關系：互動的關系，在研究中要考慮研究者個人及其與被研究者的關系對研究的影響，要反思有關的倫理道德問題和權力關系。®

3.訪談法

本研究對寧夏A校595名在校中職學生的家庭情況進行了解,選取了 148名相對貧困的學生，同時在18級五年一貫制班級中，選取了 12名已完成中職階段學習，進入高職階段學習的相對貧困學生作為研究對象。按照他們的主要致貧原因進行分類，結合本研究的具體目的，分別針對不同年級、性別和致貧原因，采取目的性抽樣的方式，選取了 5位相對貧困的學生作為主要研究對象，進行深度訪談。利用提前設計好的訪談提綱，與受訪學生進行面對面的訪談，廣泛、深入地了解受訪者的貧困現狀、背景和原因等，對于當前處境的思想、態度、情感等情況，觀察有關受訪者的特征以及訪談中所呈現的非語言信息，在獲得受訪者允許的情況下，盡量釆用錄音或錄像的方式，輔助筆記的方式，詳細記錄每一次訪談時間、地點、場景、受訪人的情緒變化、表情和反應等。了解受訪者在中職教育階段，可行能力的發展狀況。訪談結束后，及時整理有關訪談資料，對訪談中受訪者談到的高頻詞匯、重點詞句、情緒反應較強的點、意義關鍵點等信息，及時進行登錄和編碼，分類整理和分析，深入研究不同個體在自然情景的校園生活中，經歷過和正在發生的教育實踐活動，以理解貧困學生自我發展的內在需求，試圖尋找學生可行能力發展的動力和規律，解釋和分析個案背后的理論意義。

①陳向明.質的研究方法與社會科學研%[M],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2000： 12.

②陳向明.質的研究方法與社會科學研究皿].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2000： 13.

(二)研究思路與創新之處

1.研究思路

(1)確定研究的問題，查閱相關文獻資料，確定選題后，通過研讀和梳理國內外研究資料, 了解研究的歷史及現狀，在分析現有研究的成果和不足的基礎上，立足我國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時代背景，將研究的問題進一步聚焦到，中職家庭困難學生可行能力發展與提升策略研究上來，圍繞這一研究方向搜集相關文獻撰寫綜述。

(2)制定研究計劃及步驟，界定研究的背景知識，相關概念及理論基礎。明確研究的目的和意義，以意義作為支撐，確保研究者能夠投入較長時間和足夠精力，保持興趣完成研究工作。

(3)確定研究對象，做好調研前的準備。核查摸排A校在校中職學生的家庭經濟困難情況, 通過目的性抽樣的方式，從中抽取5位同學作為研究對象，與每一位研究對象及時適當的溝通，建立研究關系，爭取他們的同意和支持。擬定好針對貧困學生、家長、任課教師等不同人員的訪談提綱，在一定范圍內進行訪談測試。

(4)實施調研、收集資料。研究者進入現場，主要通過訪談、觀察和實物分析的方法，對研究對象參與學校教育活動、人際關系、在校成績、綜合表現等方面進行深入了解，詳盡地關注學生處于中職學校這一自然情境下，在政治自由、經濟自由、社會機會、透明性保證、和防護性保障這五個層面的具體行為表現和認識。

(5)整理分析資料。通過對訪談記錄、實物材料的整理和分析，對資料進行歸類，通過登錄將有意義的詞、短句和段落進行編碼，提取資料呈現的規律總結梳理研究結果。運用“可行能力”理論，深度挖掘學生在可行能力發展過程中的內在驅動力、心理認知情況和真實需求。并根據所獲得的結論，提出有關提升學生可行能力發展的有效策略。具體過程如圖1-1所示：

圖卜1:研究思路框架圖

2.研究的創新之處

(1)研究選題新：本研究關注的是新的歷史條件下具有很多新的特點的相對貧困問題。本研究在全面脫貧的視域下，選擇研究通過職業教育幫助解決相對貧困的新問題，雖然貧困學生是個舊問題，但相對貧困學生的問題在我國進入新的時代的背景之下，仍然是一個新問題，也面臨新的形勢和新的挑戰，需要用新的思路和觀點去研究。

(2)研究方法新：本文主要是基于個案進行深入訪談、參與型觀察和實物分析等方法，獲取豐富的研究資料，通過Nvivol2軟件進行編碼分析，較為全面深入地認識和理解學生的家庭困難情況，總結梳理出了學生在發展中所面臨的可行能力短缺，針對這一問題，較現有研究成果而言，研究方法較新穎少見。

六、研究的理論基礎

(一)馬克思主義關于人的全面發展學說

馬克思主義關于人的全面發展的學說是馬克思、恩格斯在經濟學的研究中考察社會物質生產與人的發展關系時素提出的關于人的發展問題的基本原理，是馬克思主義教育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它的基本內涵是：人的發展是與社會生產發展相一致的。舊式勞動分工造成人的片面發展，大工業機器生產要求人的全面發展，并為人的全面發展提供了物質基礎；實現人的全面發展的根本途徑是教育同生產勞動相結合。馬克思關于人的全面發展的內涵包括了豐富的內涵。

一是指人的生產物質生活本身的勞動能力的全面發展。“個人生產力的全面的、普遍的發展”, ® “十個方面都有能力的人，即通曉整個生產系統的人”，“也就是用能夠適應極其不同的勞動需求并且在交替變換的職能中，使自己先天和后天的各種能力得到自由發展的個人”。這種勞動能力的全面發展，既表現為人的體力和智力的全面發展，又表現為人的才能和志趣的全面發展。

二是指人的才能的全面發展。正如馬克思和恩格斯所說“每一個人都無可爭辯地有全面發展自己的才能”，任何人的職責、使命、任務就是全面地發展自己的一切能力。

三是指人自身的全面發展，它意味著“人以一種全面的方式，也就是說。作為一個完整的人, 占有自己的全面的本質”，“均勻地發展全部的特性”。

四是指人的自由發展，包括“全部才能的自由發展”，“各種能力得到自由發展”，“個人獨創性和自由的發展”，“個性的比較高度的發展”等。

馬克思主義的產生為考察和說明人的發展提供了新的科學的方法論，它要求在研究和規定人的發展的時候，不能停留在思辨的領域內，不能停留在抽象的人上，不能脫離具體的歷史條件，而必須“從人們現有的社會聯系，從那些使人們成為現在這種樣子的周圍生活條件來觀察人們”，進而說明人的發展取決于他們進行生產的物質條件。®

(二)可行能力理論

可行能力理論最早由印度的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阿瑪蒂亞•森提出，該理論提出了研究貧困問題的新的視角。首先他認為一個人的可行能力指的是此人有可能實現的、各種可能的功能性活動組合。可行能力因此是一種自由，是實現各種可能的功能性活動組合的實質自由。

阿瑪蒂亞•森認為，收入不足只是一個人貧困的表現，提高收入只是改變貧困的手段之一，可行能力的被剝奪才是個體貧困的真實原因。認為應該用一個人所具有的可行能力，即一個人所擁有的、享有自己所珍視的生活的實質自由，來判斷一個人的處境。這里所說的實質自由“包括免受困苦——諸如饑餓、營養不良、可避免的疾病、過早死亡之類——基本的可行能力，以及能夠識字算數、享受政治參與等等的自由。”©在該理論中貧困者被看作主動的參與者，看成在改變自身貧困境遇的具有能動性的主體，而不是分配利益的被動接受者。

他提出了以自由為目的和手段的全新發展觀，即以人為本的自由發展觀。作為目的，自由在發展中具有“建構性作用”，即發展就是為了擴展人們的實質自由。作為手段，自由在發展中具有“工具性作用”，即擴展每一種工具性自由必定能夠促進一個人的整體發展。因此，擺脫貧困、實現發展就是不斷努力擴展一個人的實質自由。

阿瑪蒂亞•森從自由的工具性視角提出了：政治自由、經濟條件、社會機會、透明性保證、防護性保障，五種不同形式的工具性自由，認為這些不同類型的自由可以幫助擴展和提升一個人的可行能力，幫助人們按照自己的意愿更自由地生活，并提高他們的整體能力，同時五種自由又互相聯系、互為補充、相互增強，共同擴展人的可行能力發展和自由。

①［德］卡爾•馬克思，弗里德里希•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M］.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人民出版社，1995： 125.

②全國十二所重點師范大學，教育學基礎第3版［M］.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2014： 85.

③［印］阿馬蒂亞•森(AmartyaSen).以自由看待發展［M］.任除，于真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3： 30.

正如學者楊帆的觀點，提升可行能力，有助于幫助貧困者持續穩定脫貧：“在可行能力理論視角下的貧困觀里，包含了收入貧困、非收入貧困、物質貧困、精神貧困、能力貧困等多種貧困觀，是對貧困原因的全面審視和深刻挖掘，認為只有提升貧困人口的可行能力才能確保幫助其可持續的穩定脫貧。”①

①楊帆•可行能力視域下新生代農民工相對貧困測度與生成機理研究[D]?成都：四川農業大學，2018： 15.

第一章研究設計與實施

第一節目的性抽樣法抽取研究個案

-、寧夏中職學生資助政策

近幾年，寧夏教育部門為了支持和幫助家庭困難學生完成學業，不斷提升職業教育的吸引力, 出臺了一系列學生資助和獎勵政策，寧夏教育廳官方網站公布的數據顯示，自2016年以來，全區累計投入13.12億元，用于落實中職國家獎助學金、減免學費等一系列職業教育的學生資助政策，共幫助學生79萬余人次。具體資助政策主要包含以下5種。

（一）中職國家獎學金：是國家級榮譽獎項，主要是面向全日制中等職業學校，二年級及以上學生中技能表現突出和學習成績優異的同學設立，從2019年起實施。

（二）國家助學金：主要資助中職學校全日制一、二年級在校涉農專業學生和非涉農專業家庭經濟困難學生。并且將寧夏南部山區等11個連片特困地區和西藏、四省藏區、新疆南疆四地州中等職業學校農村學生（不含縣城）全部納入。

（三）免學費政策：從2013年秋季學期起，自治區對中等職業學校全日制正式學籍一、二、三年級在校的所有學生免除學費。

（四） “9+3”免費職業教育政策：為促進南部山區的職業教育發展，寧夏回族自治區自2015 年秋季學期起，對固原中職學校全日制在校一、二年級所有學生免書本費和住宿費，并且增加生活補助費，2018年擴大至寧夏山區九縣。

（五）大中專院校學生物價臨時補貼政策：寧夏回族自治區自2019年起，對所有中職學校實行物價臨時補貼政策。

根據教育廳資助管理中心統計的數據，近年來中職學生的具體資助情況見表2-1。

表2-1寧夏中職學生資助情況統計表

資助名稱統計年限投入資金（萬元）累計受益（人次）

中職國家獎學金 2019-2020 124. 8 208

國家助學金 2016-2020 27036.27 131800

免學費政策 2016-2020 95990.10 406400

“9+3”免費職業教育政策 2016-2020 7197. 65 47000

物價臨時補貼政策 2019-2020 844. 99 205000

合計 131193.81 790408

（數據來源：寧夏教育廳官網http:〃jyt. nx. gov. cn/資助管理中心統計）

二、 A校中職學生資助政策

A校為規范中職學生國家助學金管理，確保學院資助工作順利實施，根據《財政部教育部人力資源社會保障部退役軍人部中央軍委國防動員部關于印發〈學生資助資金管理辦法〉的通知》（財科教（2019） 19號）精神，及寧夏教育廳相關資助政策，結合學校實際，制訂了《A校學院中職國家助學金實施細則》。根據該細則，A校中職國家助學金資助對象是學院全日制學歷教育正式學籍一、二年級在校涉農專業學生和非涉農專業家庭經濟困難學生。根據相關規定，原州區、同心縣、海原縣、西吉縣、隆德縣、涇源縣、彭陽縣的農村學生（不含縣鎮）全部享受助學金。中職國家助學金由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共同出資設立，資助受助學生順利完成學業。平均資助標準為每生每年2000元。

因A校是全日制公辦學校，開設的專業主要以農林類為主。根據寧夏教育廳發布的中職教育 “減免獎補”政策，該校所有中職學生，無論來自城市、農村，所有專業全部免除學費。同時家庭經濟困難學生還可以向所在學校申請國家助學金，每生每年平均2000元。為了在國家助學金發放上更加體現結構性的公平，A校將國家助學金分為三個等次，分別為一等2200元，占30%；二等 2000 元，占 30%；三等 1800 元，30%。

申請國家助學金的基本程序是：首先，學院學生處每年按照自治區教育廳的要求，下發通知；學生根據申請條件及有關規定，于每學期開學后的30日內填寫《寧夏中等職業學校家庭困難學生認定與助學金申請表》，并向學校提交相關材料；各系組織專人對學生提交的申報資料進行審核查驗,最終確定等級，報學生處；學生處及時對初審名單進行復審，確定獲資助學生名單，在全院范圍內公示5個工作日。公示無異議后，按規定的日期，將確定名單和相關材料報自治區教育廳資助中心。國家助學金按學年申請和評定，按學期發放，每學期動態調整。

三、 A校家庭困難中職學生的界定

研究者根據A校中職班級助學金評定的數據表及家庭困難認定實物材料，對中職學生的貧困狀況進行了初步了解，其中被認定為特別困難等級的共有148人，約占學生總數的25%.其認定過程為：本人提交助學金申請和家庭困難證明材料；學生代表及班主任組成評議小組，通過審核材料，根據學生家庭是否為低保戶、建檔立卡戶、家庭成員是否患有重大疾病、家庭人口等綜合因素，進行初步評定；各系學生工作會議研究上報；學院學生處審核認定。經過層層把關，嚴格民主監督，認定的結果真實可靠。本研究參照陳宗勝等©的觀點，將平均收入的40%-50%作為相對貧困的判斷依據，在此基礎上綜合致貧原因的復雜性，本研究以被認定為特別困難的148名學生作為初步篩選的研究對象。

同時為了解中職學生畢業后可行能力發展的情況，研究者抽取了 2018級五年制的1 一個班級，該班學生于2018年9月至2020年6月完成了中職階段的學習，2020年9月起繼續在該校進行高職階段的學習，為中職畢業后升學的學生。該班級共有學生55人。以選取在讀中職學生同樣的方法，將該班級家庭困難認定為特別困難的12人作為中職畢業生進行研究，研究對象主體

①陳宗勝，沈揚揚,周云波.中國農村貧困狀況的絕對與相對變動一兼論相對貧困線的設定[J].管理世界，2013： 67.

覆蓋4個年級，包含畢業生和在讀學生，共計160人，其中32名女生，148名男生，各年級人數分布如表2-2所示。

表2-2：家庭相對困難中職學生年級分布列表

年級 2018級（畢業生） 2019級（三年級） 2020級（二年級） 2021級（一年級）

人數 12 88 34 26

占比 8% 55% 21% 16%

四、家庭困難學生的分類

通過査閱分析160名學生的家庭困難認定材料，按照導致家庭困難的原因對其進行初步分類, 其中為低保戶或建檔立卡戶的為70人，孤兒或單親家庭的為12人，殘疾人子女3人，本人殘疾的4人，父母喪失勞動力的4人，家庭成員中患有大病的8人，家庭人口超過6名的10人，因負債或收入較低等其他原因致貧的49人，同時兼具兩種及以上原因的，不做重復統計，以其主要致貧原因為分類標準，具體情況如表2-3所示。

表2-3：相對困難學生家庭困難原因分類表

貧困低保或建檔孤兒或單親殘疾人本人家庭成員中家庭人口超其他原因

原因立卡戶家庭子女殘疾患有大病過6人致貧

人數 70 12 3 4 12 10 49

占比 44% 7% 2% 3% 8% 6% 30%

五、目的性抽樣法抽取個案

根據上述家庭困難類型，研究者采用目的性抽樣的方式，從“低保或建檔立卡戶”“其他原因致貧”占比較高的兩類中各抽取1例，通過查閱詳細資料從"孤兒或單親家庭”“殘疾人子女” 兩類困難情況較為典型的類別中，抽取3例，分別為“孤兒家庭”1例、“單親家庭”1例、“殘疾人子女” 1例。同時綜合考慮學生性別、年級等情況，抽取的案例中有中職三個年級學生各一名、畢業生2名；根據該學院家庭困難學生男女比例，抽取的5名個案中，有1名女生，4名男生。5名個案參與訪談具體情況如表2-4所示（受訪者姓名均使用代碼表示，采用受訪學生的首字母進行編碼）：

表2-4：個案研究對象基本情況列表

受訪人性

別年級貧困原因及表現所屬分類訪談

次數訪談記錄字

數（字）

ZY 女畢業生母親聾啞人+彳氐保戶+父母務農殘疾人子女 3 33520

WXL 男畢業生父母去世+低保戶+建檔立卡戶孤兒家庭 3 27734

RTQ 男三年級父親生病+疫情影響其他原因致貧 5 30065

町男二年級父親去世H氐保戶單親家庭 3 26491

LL 男一年級建檔立卡家庭建檔立卡 4 31324

第二節與研究對象的接觸策略

一、保持"局內人”和"局外人”的雙靈身份

在本研究中，研究者為A校的在職在崗教師，具有在該學校近十年的教育實踐經驗。該學校為中職、高職混合的全日制職業院校，共有中職在校學生595名（包含五年一貫制中職階段的學生）。研究者在從教期間，長期參與中職學生和五年制學生中職階段的公共課教學工作。對部分家庭困難的中職學生具有較長期的觀察和了解。同時研究者從事A校共青團相關工作，長期深入青年，關心青年思想動態，關注青年權益和心聲，組織各類校園文化活動，服務青年成長成才，在學生中具有較為深入的群眾基礎，與許多家庭困難的學生在課堂內外都有過一些淺層次地接觸和互動。

亦師亦友的良性互動關系，為研究者順利進入研究現場，與被研究者建立積極的交流氛圍奠定了良好的基礎，有利于在后續的深入訪談中迅速破冰，建立信任。又因公共課的授課多為合辦教學，且課時較少，與學生的接觸又算不算深入，還保有適當的距離感和陌生感，這樣也有利于在后續的訪談中，保持好奇性，學生也不會因為太熟悉老師而在交流時顧慮過多，能夠隨著研究的深入在接觸過程中建立和形成新的認識和關系。

在研究過程中，研究者保持著"局內人”和“局內人”的雙重身份。在參與程度上，處于''參與”和“觀察”之間；在情感投入上，處在冷靜和熱情之間；在處理信息上，處于“熟悉”和“陌生”之間。這兩種角色之間的張力為研究者創造了一定的空間，為其獲得靈感和創造力提供了一個豐富的刺激源。®

二、捜集豐書研究材料

研究者所在的學生工作部門剛好負責全院學生家庭困難材料的收集、審核、認定工作，處于研究現場的優勢，為研究者提供了查閱、分析和統計資料的便利。同時學生工作部門在日常工作中與各班的班主任、輔導員聯系密切。這也便于研究者通過輔導員、班主任的引薦與學生進行接觸。在研究者選取的5位訪談對象中，由輔導員推薦的有兩名。同時研究者聽取了班主任、輔導員對每位訪談對象的綜合評價，更為深入全面地了解了學生在校的發展情況。

三、開誠布公地接觸建立倍任

在首次與訪談者聯系時，研究者一般會通過微信或電話與學生進行聯系，先進行自我介紹說明研究者是學院的某位老師，之前可能與學生有過怎樣的接觸，并說明自己此次聯系學生的目的是要開展一項關于中職學生成長發展有關的研究，希望能夠與部分學生進行深入的訪談，全面了解學生的家庭情況和在校學習生活的方方面面。對于學生在訪談中的任何回答，研究者不會進行評論，無所謂對與錯，希望學生能夠敞開心扉，真實的自由地表達，與研究者在交流中能夠更好地理解彼此。因為很多學生有過接觸，或經由其班主任推薦，所以在與5位訪談者首次接觸中沒

①陳向明.質的研究方法與社會科學研究[M].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2000： 145. 有學生表示拒絕。“老師，我知道您，剛開學入學教育的時候您給我們新生講過入團的事，我對您印象還挺深的。”一位經輔導員引薦的學生在聽完研究者的自我介紹后，回憶起之前與研究者有過接觸，與他的交流就是在這樣的“重逢”的欣喜中，輕松的開始的。

研究者通過首次聯系，在得到學生本人的同意后，會及時主動向學生承諾嚴格對訪談中所涉及的個人信息進行保密，并使用化名呈現研究結果。真誠地請求學生在訪談的過程中為了便于記錄，在征得研究對象同意的基礎上可能會對訪談錄音或錄像。按照研究計劃和步驟向學生說明了可能開展訪談的次數和時長，約定了初次訪談的時間和地點。

第三節研究資料的獲取及編碼分析

一、研究資料的獲取

（一）半結構化訪談

“訪談是一種有特定目的和一定規則的研究性交談，是研究者通過口頭談話的方式從被研究者那里收集第一手資料的一種研究方法。” ©在研究過程中，研究者根據研究的目的、內容和研究假設，分別圍繞中職學生可行能力發展的五種工具性自由設計了一個比較粗線條的訪談提綱，提前與受訪者約定好訪談的時間和地點。按照計劃和約定主要對選取的5名學生進行了數次深度訪談，在訪談實施過程中，提綱僅作為訪談的提示，用以引起新的話題，并保證訪談不跑題、偏題。研究者始終保持開放的心態，注意傾聽，適度回應，并隨時根據受訪者的回答，隨機追問，引導訪談的問題不斷走向深入，同時對訪談中的非語言信息進行及時的觀察和記錄。同時研究者還訪談了與個案主角相關的多位任課教師、輔導員、同學等，以他人視角，客觀評價和了解個案主角的可行能力發展情況，同時也驗證了 5位個案主角所提供的研究資料的真實和可靠性。

（二）參與型觀察

“在參與型觀察中，觀察者和被觀察者一起生活、工作，在密切的相互接觸和直接體驗中聆聽和觀看他們的言行。”®確定了主要研究對象后，研究者在A校的自然情境之下，于日常教學和學生管理工作中，有意對幾位學生進行參與型觀察，觀察他們在校生活情況，在宿舍、教室、校園等場所的行為表現，觀察他們的上課的反應等，形成了對研究對象較為豐富的整體性認識，獲取了一些原始資料，同時對所觀察到的資料進行及時的整理和記錄。

（三）收集實物

作為質的研究收集資料的重要方法之一，實物能夠在特定情境下反映出個體對于事物的看法, 是一定的文化產物。“實物包括所有與研究問題有關的文字、圖片、音像、物品等，可以是人工制作的東西，也可以是經過人加工過的自然物。”©為全面了解受訪學生家庭困難現狀和可行能力發展情況，研究者在征得A校相關負責人同意的情況下，借閱了該學院全體中職學生及一個畢業班學生的家庭困難認定材料，包含學生提交的助學金申請書、家庭困難情況說明、建檔立卡、低保流水、貧困證明、殘疾證等證件的照片。在征得受訪者同意的前提下，對部分訪談內容進行

①陳向明.質的研究方法與社會科學研究[M].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2000： 165.

②陳向明.質的研究方法與社會科學研究[M].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2000： 228.

③陳向明.質的研究方法與社會科學研究[M].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2000： 257.

了錄音錄像，形成了音像材料。通過添加受訪學生為微信、微博好友：關注其抖音、快手賬號等方式，查看學生在社交平臺上發布的狀態或視頻作品，并對這些一手資料進行整理匯總，多層面、多角度的對學生進行理解。

二、研究資料的整理和分析

（一）整理與分析資料在循環往復中開展

“整理和分析資料就是根據研究目的對所獲得的原始資料進行系統化、條理化，然后用逐步集中和濃縮的方式將材料反映出來，其最終目的是對資料進行意義解釋。分析整理資料的過程就是研究者更加深入、具體、細致地理解所有資料的過程。研究者將收集到的所有資料反復閱讀，再通過登錄，尋找本土概念，建立編碼歸類幾個步驟進行分析整理。在研究過程中，實際上收集資料和整理資料分析資料，總是交叉重疊的開展，每一次訪談結束，研究者就及時對訪談資料進行轉錄，將訪談內容全部錄入Word文檔，再根據記錄和記憶，標注訪談過程中的細節。閱讀和回顧訪談內容，檢視是否得到了想要知道的信息。很多時候整理工作己經結束，但受訪者的故事和訴說還縈繞在研究者的心頭，研究者常常因為開展了一次訪談而久久不能入睡，反復在腦海中回顧著訪談當中的意義，試圖理解受訪者的故事。每當有所感悟，便及時利用備忘錄或訪談日志，進行記錄。

（二）分析資料的工具

對于訪談后整理的文本，研究者利用Nvivol2軟件對其進行登錄編碼和基礎分析。從學習軟件的使用方法、安裝軟件、分析測試，到將有關研究資料全部導入Nvivol2o反復閱讀研究資料，并利用Nvivol2詞頻捜索和自動編碼功能，初步尋找主題，建立節點，研究者在閱讀資料、分析資料的過程隨時在軟件中撰寫備忘錄。較為高效地對大量原始資料進行了初步分析。提取了受訪學生在訪談中提到的高頻詞語，從中選取了本土概念，為之后的分析步驟奠定了基礎，大大提高了研究者的工作效率。

（三）研究資料的編碼

參照格拉斯和施特勞斯提出的“扎根理論”的研究方法，研究者從原始資料中歸納出概念和意義，通過以下三個步驟對資料進行編碼。

1.開放式編碼研究者利用質性分析專用軟件Nvivol2對5位受訪者的全部訪談資料進行登錄, 初步詳細的反復閱讀資料，深度挖掘樣本內容，尋找其中的“本土概念”或關鍵標簽，關鍵人物和事件等，并具化為節點，進行初步的編碼。“研究者隨時準備創造新的主題和改變最初的編碼。開放式編碼使深藏在資料中的主題開始浮出水面” ®o

2.主軸編碼是處理資料的第二步，“在主軸編碼時，研究者詢問有關原因與結果、條件與互動、策略與過程的問題，并且搜尋那些相近的類別或概念。主軸編碼刺激研究者對概念或主題之間的相關性進行思考，同時她也引發新的問題。”®通過對開放式編碼階段提取的節點要素進行比較和分析，在反思中揚棄非關鍵主題，合并和修訂編碼的分類，進而確定和形成更為寬泛的主

①陳向明.質的研究方法與社會科學研究［M］.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2000： 269.

②［美］勞倫斯•紐曼.社會研究方法（第七版）［M］.郝大海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21： 456.

③［美］勞倫斯•紐曼.社會研究方法（第七版）［M］.郝大海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21： 458.

題，像是對第一輪開放式編碼經過漏斗的篩選，對材料形成更為深入和抽象的認識。表2-5反映出研究者在主軸編碼環節的具體工作過程。

表2-5：主軸編碼中主軸節點和要素節點統計表

主軸節點要素節點主軸

節點要素節點主軸節點要素節點主軸

節點要素節點

1入

團 1.1 了解程序 8心理

安全 8. 1壓力 15 自我評價 15. 1自信心 22

信息

獲取

硬件 22. 1電腦

1.2關注要求 & 2安全感 15.2我的優勢 22. 2手機

1.3提交申請 8. 3信任 15. 3我的成長 22.3話費套餐

1. 4成為團員 &4人際關系 15. 4我的不足 22.4網絡硬件

1.5團內表彰 9家庭氛圍 9. 1親人關系 16教育狀

況 16. 1教育經歷 23

校園

資訊

獲取 23. I資訊類型

2入

黨 2. 1 了解程序 9. 2家庭暴力 16. 2學習現狀 23. 2及時獲取

2. 2關注要求 9. 3溝通交流 16. 3教育規劃 23. 3獲取渠道

2.3提交申請 9. 4支持 16.4自主學習 24

社會

熱點

關注 24. 1關注渠道

2.4成為黨員 10潛

在風險 10. 1失業 17交通條件 17. 1私家車 24.2信息類型

3社

團活

動 3. 1創建社團 10.2債務 17. 2來校出行 24. 3信息利用

3. 2組織活動 10. 3疾病 17. 3周末外出 25

資助

信息 25. 1資助政策

3.3參加活動 10.4自然災害 18健

康狀

況 18.1家人健康 25.2資助類型

3. 4加入社團 11環

境治安 11.1校園治安 1& 2本人健康 25. 3申請渠道

4班級管理 4. 1任班干部 11.2社區治安 18. 3健康風險 25. 4已獲資助

4.2任團干部 11. 3社會治安 19通訊條件 19. 1家庭寬帶 26

就業 26. 1行業方向

4.3成員參與 12保

障 12. 1商業保險 19. 2成員通訊 2& 2工資要求

5校園活

動 5. 1文體活動 12. 2醫保 20

就業

機會 20. 1技能證書 26.3發展目標

5.2技能競賽 12.3國家扶持 20.2資格證書 26. 4就業地點

5. 3創業比賽 12. 4社會救助 20. 3實習機會 27

未來

生活 27. 1住房

5.4勤工助學 13

家庭經

濟條件 13. 1補貼 20. 4就業公平 27. 2生活條件

5.5學生組織 13. 2 土地 21 家庭困難情況 21. 1低保 27. 3生活狀態

6社會實踐 6. 1志愿服務 13. 3養殖 21. 2建檔立卡 28

創業 28. 1創業計劃

6.2頂崗實習 13. 4住房 21. 3父母殘疾 28. 2所屬行業

6.3兼職打工 13. 5汽車 21.4孤兒 2& 3創業規模

7權益維

護 7. 1維權投訴 13. 6其他收入 21.5單親 28. 4期望收入

7.2民主選舉 14與

同學差

距 14. 1生活費 21.6多子女 29

夢想 29. 1夢想定位

7.3申請資助 14. 2業余生活 21. 7疫情影響 29. 2實現路徑

7. 4評獎評優 14. 3差距感受 21. 8其他困難 29.3所做準備

3.選擇性編碼，即將主軸編碼經過分析后選擇一個核心類屬，“核心類屬必須在與其他類屬的比較中一再被證明具有統領性，能夠將最大多數的研究結果囊括在一個比較寬泛的理論范圍之內。起到提綱挈領的作用” ©基于研究內容中主要采用可行能力的理論框架對學生的發展情況進

①陳向明.教師如何作質的研究[M].北京：教育科學岀版社，2010： 210.

行分析，研究者在對之后編碼的19個主題進行分析后發現，每一個主題都與可行能力理論提出的五種工具性自由存在關聯。在選擇性編碼中，研究者將訪談資料中涉及學生過去和現在已經發生的行為或結果，全部歸為“政治自由"“經濟條件”“社會機會”''透明性保證"“防護性保障”這五種工具性自由之中，以他們作為首要主題。將涉及未來，并未實際達到的事項，關于夢想、規劃等內容則歸為“對美好生活的期待”，從而得到了中職家庭困難學生可行能力的分析框架，如圖2-6所示。

圖2-6選擇性編碼一中職家庭困難學生可行能力分析框架

三、研究結果的呈現方式

“一般來說，質性研究報告的呈現方式可以分成兩大類型類屬型和情境型。類屬型主要使用分類的方法，將研究結果按照一定的主題進行歸類，然后分門別類地加以報道。情境型寫作非常注重研究的情境和過程，注意按事件發生的時間序列或事件之間的邏輯關聯對研究結果進行描述。

由于注重研究或事件的具體情境，情境法通常將收集到的資料按照個案的方式呈現出來。” ®

因本研究抽取的樣本量較小，且每位個案生活中的實際困境各不相同，差異化明顯，難以劃分類屬。最初研究者在寫作時，選擇了情境型的方式，即按照每位受訪家庭困難學生的故事進行呈現，全面展現和講述他們的在經濟條件、政治參與、社會機會、信息透明和防護性保障等方面的境況和能夠達到的實際成就，并運用理論進行理解和詮釋，以分析他們可行能力發展面臨的困境和問題。通過情境型的寫作，可以為讀者全面、立體、完整、豐富、生動的展示每一位受訪學生的故事，使讀者沉浸其中。但在寫作的過程中，研究者發覺在這樣的行文方式下，以一個個案為單位，集中呈現材料和故事可能內容會過于冗長，體系和層次難以架構。加上在可能能力短缺方面，受訪學生仍然存在共性的特質，按照個案呈現，難免會導致不必要的重復。通過反復思考, 在導師的幫助和指導下，研究者最終選擇了以“情景型”為主、“類屬型”為輔，結合兩種方式進行內容和結果的呈現，綜合兩種形式的優點，做到既能夠使文本生動形象吸引讀者、又能層次分明，避免重復。本研究在行文時，在盡量保持受訪者原話的同時對內容進行了編輯，刪掉語氣詞、重復的內容，以使表達更加通暢。行文過程中對于直接引用的訪談內容均采用楷體五號字體呈現，并用雙引號標注，本研究中受訪者姓名均使用代碼表示。

第四節關于研究效度的反思和檢驗

質的研究所研究的事物往往不是脫離了主體而存在的客觀實體，研究者對事物的理解不是主體對客體的認識，而是主體與主體在特定社會文化環境中的一個互動和重新建構的過程。◎因此我們對研究結果是否真實可靠的考量，并不是對一種客觀存在的考量。“質的研究中的效度指的是一種關系，即研究結果與研究其他部分（包括研究者、研究的問題、目的、對象、方法和情境）之間的一種一致性”。©對本研究內容進行深入的反思，對研究效度進行檢驗，發現研究中也存在一些效度的問題。

一、質性研究中效度的層次

一是描述型效度：是指研究者對觀察到的實物和現象進行描述的準確程度。二是解釋型效度：指研究者對被研究者意義的了解、理解和再現的確切度。三是理論效度：研究所依據的理論及建構的理論是否能真實的反應研究現象。四是評價效度：是指研究者對研究結果作出的價值判斷是否準確。

二、效度檢驗用到的方法

（一）偵探法，對可疑的現象進行偵查，找到線索和證據，進行比對。在本項研究中，研究者主要利用“偵探法”將受訪者所述內容與收集到的實物材料進行比對，如將學生所反映的家庭

①陳向明.教師如何作質的研究[M].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2010： 216.

②陳向明.質的研究方法與社會科學研究[M].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2000： 402.

③陳向明.教師如何作質的研究[M].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2010： 242. 經濟條件，居住環境等，與學生在評定家庭困難等級時提供的建檔立卡檔案中等級的經濟條件，及學生微信朋友圈中有關居家生活的圖片等信息進行對比和檢驗。

（-）相關檢驗法，又稱“三角檢驗法”是指用不同方法、在不同時間、對不同對象就同一問題進行研究，檢驗是否能夠得到同一結論。在本研究中，研究者會針對學生有關未來生活圖景的設想期待等一些關鍵的信息，在每次的訪談匯總，會用不同的方式進行提問。如“你有沒有什么夢想？ ” “五六年以后你希望自己的生活是什么樣子的？ ” “你有沒有中長期的目標？ ”等多個問題，得到的答案基本都是關于學生對于未來生活的期待，在不同時間和場景問，來驗證是否得到相同的答案或結果。或者就同一事件，如HJ談到的在超市打工時的經歷，研究者對與他一起兼職的同學，他的輔導員以及超市老板等不同人員進行訪談，以期獲得關于事件的最大真實度。

（三）反饋法，是指研究者將初步得到的研究結論，與同事或親友進行交流，聽取他們的反饋意見。©在本研究中，當研究者完成了對5名學生的數次深度訪談后，通過Nvivol2對研究材料進行初步分析整理，梳理出5名同學的大致特征和類型，然后將這些研究結果，與長期進行中職學生教育管理的同事和前輩進行交流和探討，發現部分研究結果，在一定程度上與同事們的經驗和感悟一致，但也存在個案的某些特質較為少見的情況。

三、效度檢驗中存在的問題

（一）在研究關系方面。因為研究者本身在A校工作，以教師的身份研究者己經與部分參與訪談的同學有過接觸，并與其中1名研究對象較為熟悉。研究者過程中，研究者能夠保持“局內人”和“局外人”的雙重身份，在訪談中能夠很快打開話匣子，少了陌生人之間交流的緊張和局促感，能夠讓研究對象盡快打開話匣子，也可以較為放心地向研究者吐露內心真實情感。但也因個別同學可能對教師的角色心存敬畏感，在與老師交流時可能難免心中有所顧忌，難以做到平等的對話交流。尤其是在被問到入團入黨的情況及對于此事的看法時，可能因為研究者做共青團工作的關系，參與訪談的個別同學就會選擇以官話代替實話，從而影響研究者對訪談材料真實性的判斷。

（-）在訪談技巧方面。在進行充分的準備和預演之后，在老師、同事的幫助下，在受訪者的積極配合下，訪談都能夠順利地開展。通過訪談研究者也基本得到了想要得到的基礎研究資料。但受到研究者訪談技巧和經驗的限制，加之參與訪談者的個性差異和中職學生整體表達能力的限制。面對一些問題存在，健談的同學能夠說很多，不健談或是對該問題缺少思考的同學，常常寥寥數語就結束了對該問題的回答。

（三）在分析成文方面。因研究者自身的理論積累不夠扎實，駕馭材料和對材料進行分析論述的能力不夠強。在分析成文的過程中，一定程度上存在根據研究預設堆積材料的問題。又加上對學生的深厚情感，有時存在情感過于陷入訪談材料之中的情況，難以保持將自己懸置于材料之外，保持客觀理性的角度。在導師的批評指正下，多次調整寫作的視角才確保了研究的效度。

①陳向明.教師如何作質的研究[M].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2010： 241.

第二章受訪學生家庭困難現狀及可能的生活圖景

按照阿馬蒂亞•森的觀點，以人們享有的實質性自由來看待發展，那么在評價可行能力發展時，就要聚焦對于個體而言真正有實質意義的事物。實質自由的異質性，以及不同個體對自由存在不同的需求，所以這種評價并不具有一個固定統一的標準°研究者也不必對所有可能的情況進行比較得到一個全面完整的排序，而是要將注意力集中于那些發展過程中的重要方面，集中體現于個體去做他所珍視的事情的可行能力，以及去享受他有理由珍視的生活的自由。©每個個體對美好生活的期待不同，擁有不同的價值追求，在這種個性化選擇和喜好的基礎之上，生活的品質和幸福感都包含了不同的內容，因此研究者在訪談中最先想要理解的是個案對于美好生活的期待。這一訪談內容是研究對象自身超越現實時空的一種暢想，反映了受訪者自身對于生活的追求、偏好，反映了個體有理由珍視的生活的具體所指。當然受訪者的陳述不可能窮盡生活的一切，包含所有設想，但我們可以從中了解個體最為珍視的生活的大致樣貌和主要特征。

每個人都對美好生活有不同的期待，這關乎入們生活的實質意義和幸福體驗。德尼•古萊在《發展倫理學》中鮮明指出，發展主要是關于“什么是美好生活”的事情。“雖然在某些方面，發展本身是追求目的，但在更深層方面，發展從屬于美好生活。”他認為“最大限度地生存、尊重與自由”是人們所追求的有關美好生活的具體目標。而美好生活必須通過發展“擁有”足夠的物品，當然物品的富足并不等于就擁有了美好生活。他認為“如果不聯系人類幸福的內涵，就不可能做出生活質量高下的判斷”。他指出“在倫理道德上合情合理的唯一發展目的是使得人們更加幸福。這也是在倫理道德上合情合理地不要發展的唯一目的。” ®因此美好生活關乎個體生活的幸福指數和質量體驗，是發展的根本目的和最終追求。研究者將在本部分采用深描的方式，呈現研究個案的基本情況，以及個案對美好生活的期待。

第一節ZY： “我要保護媽媽”

一、復合多種原因導致家庭困難的班長

第一位受訪者ZY是2018級五年制的學生，研究者初次與她見面時，她剛剛完成了中職階段的學習，升入高職階段，作為中職畢業生被選入研究對象。ZY,女，19歲，家住寧夏南部山區某縣農村，家中主要種植玉米，養有三頭肉牛，父母均在家務農，育有兩個女兒，ZY為長女，其妹妹在銀川市某技工學校讀中職。研究者通過查閱ZY提交的家庭困難認定材料，得知ZY除母親殘疾外，同時屬于農村低保家庭和建檔立卡家庭。開展訪談之前，研究者在研究日志中回顧和記錄了對ZY的最初印象。

“那是2021年9月份的一個下午，這是2018級五年制5個班在一起上的一堂合班課，階梯

①［印］阿馬蒂亞•森(AmartyaSen).以自由看待發展［M］.任瞰，于真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3： 72.

②［美］德尼•古萊.發展倫理學［M］.高鈣，溫平，李繼紅譯.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3： 43.

教室里坐著200多學生，因為還沒到上課時間，我走進教室時學生們還鬧哄哄的。當我打開多媒體設備和課件，抬頭環顧教室時，有個留著棕黃色短發的女孩吸引了我的注意，看樣子她應該是班長，正在給一部分同學通知著什么事情。雖然教室里人聲嘈雜，但她的聲音也足夠讓其中一個班級的50多位同學都聽到。她似乎絲毫沒有受到其他陌生的同學和老師的影響，說完事情后，她快速的清點了班級人數，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大大咧咧的樣子中透漏出幾分篤定和直率，這個女孩便是 ZY。” (YJRZ:2021. 06. 20)

二、成熟懂事積極樂觀的中職畢業生

因為ZY總是在上課前，主動幫任課教師打開多媒體設備，自然與研究者就有了較多接觸和交流。通過研究者較為長期的觀察，ZY能夠專注于課堂，認真地記筆記；能夠積極地參與課堂討論、及時完成作業。她還能夠自覺的以班長的身份監督同學們完成各項學習任務。積極且負責是大多數任課教師對她的評價。畢業的第一年，ZY表現出與大部分中職學生不同的特質。研究者教育工作者的直覺和興趣，非常想詳細地了解ZY從中職時期到現階段可行能力發展的狀況，試圖理解和探尋在其中有什么關鍵的影響因素或存在什么突出的困難。在研究者將ZY確定為訪談對象時，己經給她上了兩個學期的公共課。通過1次面對面的正式訪談，和2次視頻電話訪談，研究者更為深入地了解了 ZY在中職階段發展成長的心路歷程。

三、為提升家人生活品質而努力的追求

在ZY的心中，美好生活也包含了很多內容，但最為核心的特質總是和家庭息息相關。研究者利用Nvivol2對ZY的訪談文本進行詞頻分析，在長達3萬余字的訪談中，共有156次提到媽媽，爸爸或父母，44次提到妹妹，用很大的篇幅談到了母親作為聾啞人的不容易，談到父親的家暴，母親的委屈，還有母親曾經歷的欺騙、誣陷和鄰里糾紛，她總是強調自己要保護好媽媽，在表3-1中是詞頻分析的具體數據。

表3-1： ZY訪談材料詞頻分析列表

單詞長度計數加權百分比(%) 相似詞

媽媽 2 77 1.10 媽媽，母親

爸爸 2 65 0.93 爸爸，父親

父母 2 14 0.20 父母

妹妹 2 44 0.52 妹妹

家庭 2 31 0.44 家庭，家里

聾啞人 3 27 0.37 聾啞人

暴力 2 21 0.22 暴力，巴掌，打

欺負 2 21 0.22 欺負，欺騙，委屈，擔心

保護 2 20 0.21 保護，照顧，帶母親看病

在當被問及，對于美好生活的期待，ZY描摹的大多是對家人的責任。她對未來的暢想重點包含能在銀川工作，賺到更多的錢，并為父母在銀川買一套商品房，以便改善父母的住房條件，也便于自己在工作之余照顧好父母。對于自己的規劃，她強調希望找到一個與所學專業相關的穩定的工作，更長遠的考慮會自主創業。她表明自己對吃穿沒有太高的要求，簡單樸素些就好，要用

錢來買一些更有用的東西，目前最想買的是一個好的助聽器，她希望能夠讓母親聽見這個世界。

“以后我想畢業了先找個工作，慢慢吃苦從最基層千起，然后先苦后甜，有一個穩定的工作，每個月能有六七千的收入，先達到經濟獨立，然后找機會自主創業賺錢。我們家我是老大，家里面就我們兩個女兒，沒有兒子。所以我就覺得以后我應該掙好多的錢，給我爸媽買一套樓房，面積不用太大，夠他們住就行。如果他們住在老家，我和妹妹出去工作了也不放心，我想以后給我爸媽也把房子買到銀川，離得近一點，萬一他們有個什么事，我都能隨時開車過去，看到他們。我媽媽一個聾啞人，她在社會上老是會吃虧，她的手語，只有我一個人能懂她。而且我覺得她婦科上也一直不太好，身體總是不舒服，又舍不得花錢去看，她也不太懂照顧自己，所以我一定要保護好她。” (ZY:2021.11.02)

在研究者的訪談日志中記錄著這樣的內容：“談到對未來的期待，ZY的語氣中充滿了對母親的理解和擔心，她想要承擔起保護母親的職責的那種堅定和信心，令人動容。一個穩定的工作，賺更多的錢，為父母買一套房子，便是ZY同學有理由珍視的有意義的生活。” (YJRZ:2021. 11.03) 為什么給父母買房子如此重要？ ZY的資料中顯示，在農村他們一家四口住著兩間共60 m*磚混結構的平房，還有一個小院子。在一次視頻訪談時，研究者在視頻中看到了其中一間房的內部影像。視頻中接受訪談的ZY坐在一張桌子前，背后是一個三面靠墻的炕，地中間是一個火爐，房頂上沒有頂棚，能一眼看到木頭做的屋頂。內部陳設極其簡單，沒有看到其他家具。在研究者的印象中，這似乎是90年代西北農村地區的住房條件，想不到在今天還依然能夠看到。這也讓研究者理解了，ZY所追求的美好生活的理由和意義。

四、個人發展需求居于其次

在個人的追求上，她表示如果有能力了，想給自己報個美術班，繼續發展和培養對畫畫的興趣，希望未來能夠畫出具有藝術感的作品。ZY兒時的夢想是成為一名畫家，因為家庭條件有限，父母沒有辦法支持她接受正式的培訓，她也不敢有這樣的奢望。ZY總是堅持在空閑時臨摹一些卡通圖片。當談及畫畫的興趣時，她明顯興奮了許多，她主動給我翻看著手機里存儲的她的畫作，一邊謙虛地說著自己畫的不夠好，一邊給我介紹著畫的內容。她還開心地說道她剛買了一套新的馬克筆，每次心情不好的時候畫著畫著就過去了。對于ZY而言，成為畫家的夢想似乎有些遙不可及，但這并不會減弱她對畫畫的熱愛，所以報班培訓，提高技藝，堅持畫下去，也成為了她期待的美好生活的一個重要部分。

第二節WXL： “所有美好的設想都需要金錢支撐”

復合多種原因導致家庭困難的孤兒

第二位受訪者WXL是2018級五年制的學生，與第一位受訪者ZY—樣，他已經完成了中職階段的學習，升入高職階段。他作為中職畢業生被研究者選為研究對象。在參與訪談前，研究者已在課堂上與WXL有過接觸。在研究日志中，研究者記錄了對WXL同學的初始印象：“他不屬于太活躍的那一類學生，課下也沒有主動與我有過任何交流，很容易就淹沒在合班課的教室里。但平

時話不太多的他，在回答問題或與同學交流時，總能看到他笑瞇瞇的，眼睛變成一彎月牙兒，好像整天都開開心心，沒有什么煩惱的樣子。就是這一特點，讓他在我腦中的形象逐漸鮮明，一個留著精神的小寸頭，發色有點自然泛黃，愛穿一件白色的T恤總是洗得干干凈凈，有些靦腆的陽光大男孩或許可以代表他留給我的最初印象。” (YJRZ：2021.09.09)

從家庭困難認定材料中，研究者獲得了更多關于這位受訪者的基本情況：WXL,男，18歲，家住寧夏南部山區某縣農村地區。從2015年至2019年間，因父母患重病，治療費用多，導致家庭困難。后來母親于2016年因患腸癌去世，父親于2019年因肺功能衰竭去世。父親去世時，WXL 讀中職二年級。家中有四個姐姐，僅四姐未婚，是一名幼師。WXL屬于農村低保家庭、建檔立卡家庭、重點優撫家庭。研究者驚愕于材料所反呈現的實際生活的困難與艱辛，竟然沒有在WXL身上留下一絲痕跡。帶著疑惑和好奇，研究者試圖在訪談中找到答案。

二、亶面父母亡故的男子漢

十幾歲的少年失去父母，就意味著失去了遮風避雨的港灣，失去了心靈的支持和依靠，失去了報答父母的機會，也失去了作為孩子慢慢成長的權利。研究者很難不摻雜著同情和憐憫的情感去觸碰WXL失去父母的痛楚。但在訪談中，WXL卻相對比較平靜，他能夠坦然面對這樣一場變故。

“父母都去世了，反正就挺心酸的，但沒辦法，還得面對現實，我也能夠面對了。就感覺自己也不小了，能照顧好自己，我覺得我比同齡人要成熟。假期回來我姐人家也在縣里幼兒園上班，我就自己在家。其實，也不算我一個人，我二叔也經常上來。我們兩家離得挺近的。過年的時候我二叔，還有其他的家門上，一個爺爺、一個太爺的，一大家子人都在一起過年。我幾個哥，就是堂哥他們都回來，挺好的。過年走親戚，我們都在一起，感覺一大家子人挺溫暖的。”

(WXL:2021.12. 04)

訪談中，他很少提及父母離開時自己的心理感受，更多的是想說明自己沒有別人想得那么冷清凄慘、孤苦伶仃。如他所言，失去父母的經歷，沒有打倒他。他雖然痛失至親，缺少了一份愛。但時間己經教會了 WXL如何與生活的苦難友好相處。一大家子人，尤其是他提到最多的堂哥、二叔、姐姐他們，給予了 WXL很多愛和關心。這些支持使WXL內心有了強大的力量，幫助他忘卻痛苦和不易，展現著生命的堅強和旺盛。

三、將家庭概念泛化的孤獨者

當被問及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期待時，WXL的話漸漸多了起來。他希望自己未來的生活依然保持與親人的密切聯系，既希望能夠獲得家人的支持和理解，又不喜歡被家人的想法左右，但他十分享受家人在一起的熱鬧和團聚的時刻。雖然沒有了父母，但在WXL心里，家人還在，家還在°

“我就喜歡一大家子人，逢年過節在一起聚一聚，聊著天，在家里的床上打著牌，喝點酒這樣的場景。將來先為自己買一套房，在銀川或者固原都行。因為在銀川我有幾個堂哥，都在銀川安家了，所以大家在一起就比較好一點，如果有個啥事情的話也方便一點。我有啥大審，我不太懂得，如果拿不定主意的時候，我就會問一下我堂哥，他是在我們老家當警察的。我比校欣賞我的堂哥，他也對我挺好的。他能給我一種這種安全感，我父親去世時，他說了一句：你別擔心，后面有我呢。就這句話觸動了我，讓我踏實了很多。其實我堂哥小時候他母親生他的時候就難產去世了，我二叔就去做了上門女婿，我堂哥是我爸媽拉扯大的，所以算是親哥吧。”

（WXL：2021.12. 04）

WXL對于一家人在一起團聚的渴望，同時也反映出他內心世界的孤獨，可能是為了填補這樣一種孤獨和缺失，他將家庭的概念泛化，一個家族中的叔父、堂兄弟等親戚，在他眼里都是很親近的家人，家人可以帶給他更多安全感。

四、渴望且珍惜金錢的務實者

WXL經歷了父母看病花錢的日子，也真正體會過生活的艱辛，所以他更加懂得珍惜每一分錢, 也更加渴望有足夠的錢給自己安全感。他在訪談中明確地表示希望掙好多錢，他認為所有美好的設想都需要金錢做支撐，比如他未來的購房計劃、創業的計劃，都需要用錢。“我自己的話，就是掙錢，掙好多錢，就是能掙多少算多少吧。因為所有關于美生活的設想都是需要金錢來支撐的嘛。有錢了的話，我就創業，開個小型的公司，做個生意。” （WXL：2021.12.07）在他身上能夠感受到，很多同齡人身上沒有的務實、踏實、節儉的特點。

五、從不信任他人的懷疑者

在很多艱難的時候，可以想象WXL內心的壓力非常之大，如果能夠找朋友、師長去傾訴，或者在迷茫時去找老師解惑，可能不失為一種排遣壓力的渠道，但WXL并不是這樣認為的。

“我從來沒不會去主動找老師，不管遇到什么困難。我也沒有關系特別好的老師，跟老師就是普通的師生關系。因為我一直覺得老師就是一個外人，我不相信任何外人，所以我不會去找老師的。我也不會相信同學，有些東西不能不小心。上小學的時候，我母親生病，家人帶著我母親到西安、北京去看病，然后我家只有我和我父親，當時小學老師就當著我那么多同學的面去說我的情況，說我母親的事，說我家庭情況。這件事對我算是很大的打擊吧，所以我就不太相信老師和同學。我覺得老師不該把學生的隱私，家庭情況這種東西給許多同學說的。這樣，就有些同學肯定會想，這孩子家里怎么這么困難。雖然他表面不會表現，我就怕有些同學瞧不起你，就會可憐你，會憐憫你。我這個人比較好強，我不需要讓他同情跟憐憫，他那種同情的眼神都不一樣的，他雖然盡力不表現出來，但他心里在想，他可能在你的背后偷偷議論你，我有時也會聽到，我覺得心特別不舒坦。”（WXL：2021. 12. 07）

WXL不怕吃苦、不怕吃虧，只怕被別人看不起、被別人同情憐憫。他內心堅韌，性格上要強，扛得住失敗的打擊、經得起挫折和磨難。幼年時的敏感和自尊使老師對學生隱私的不當處理變成了一種傷害，這種傷害隨著他父母的去世又被強化。同情和憐憫本是包含愛和關切的正向情感，但對于WXL而言卻因自尊和敏感變成了多余且沒用的負向情感。因此他懷疑別人的真誠和關心，他表示自己在學校沒有什么真正的朋友，也沒有走得近的老師。教師在學校，承擔著對學生傳道授業解惑的職責，教師有義務和責任去幫助WXL進行職業規劃、就業指導和專業發展教育，以減少他的迷茫。但面對老師，WXL卻隱藏了自己的困惑、關閉了自己的心房，甚至用堅強樂觀的外殼包裹了自己的孤獨和無助。他不是沒有與師生進行人際交往的需求，只是他不肯相信別人，不知如何面對他人的同情和憐憫，因此在校園的人際交往上遇到了阻礙。

第三節RTQ： “我的夢想更貼近現實”

一、因疫1W影響導致家庭困難的學優生

第三位受訪者RTQ是中職三年級的學生，他的父母都以打零工為生，收入并不穩定，家有三個子女，哥哥與RTQ—起讀中職，中途輟學，妹妹讀初中，因疫情影響父親的活少了很多，再加上其父親腰痛發作接的活就更少，近兩年家庭收入明顯下降，這是RTQ被認定為特別困難家庭的主要原因，在研究者的分類中屬于其他原因致貧。

RTQ在所有受訪者中是研究者聯系和了解最多的一位。RTQ讀中職一年級時，研究者任教該班級的公共合班課。學習認真主動，積極參加課堂活動，敢于表現自己是研究者對RTQ最初的印象。他在學習上的自覺性和主動性，使得很多任課教師對他的評價都很高，學習上的認真和踏實，使他的平時成績、期末考試成績都名列前茅。積極參加各類校園活動，也使他的綜合素質測評成績排在班級第一名，對比該學校所有中職學生，他的表現和成績都十分優秀，他也因此獲得了中職國家獎學金。

二、主動擔當作為的學生干部

二年級的RTQ變得更加成熟和可靠，這個時候的他同時擔任班級、系部和學院的學生干部。因為主動積極的工作態度，他作為極少數的中職學生參與到學校學生組織的各項活動中。在眾多的工作頭緒里，他總能夠積極地為老師和同學們服務，主動擔當作為。不論是班級里的事務、系里的活動還是學院學生會的一些工作任務，他都會盡力去完成。“我一般都會在晚上安排好時間去做學生干部的工作，把各項任務集中在晚上一一落實，常常加班到晚上十二點左右，主要負責起草系部的一些文體活動方案，完成輔導員、系主任臨時安排的一些工作。目前來說能夠適應，只要時間提前計劃好，也不會太忙。” (RTQ：2021.09.16)

三、在思考和調整中謀劃未來的追夢者

研究者因平時與RTQ接觸較多，訪談開展得很順利，每一次交流都像是傾聽朋友的故事，都增進了研究者對RTQ的理解。談到對美好生活的期待，RTQ像是提前準備了草稿一樣講述著。

“自己期待中的生活，我想壓力會小一些，因為在未來不只是靠我自己去努力，也不是現在這樣我們三個孩子都要父母供養，將來我們都工作了，都會一起努力為自己的目標打拼。小時候自己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特警，也是因為這個我才加入學院國旗護衛隊的。但是現在看我們家這種情況的話，我感覺特警對我來說可能就是無法完成的心愿了。因為我哥現在雖然中職沒上完就不上學了，但是也不好好干活，出去也沒辦法養活自己，還要花家里的錢。到后面的話，他能不能扛起照顧家里的責任，我感覺挺困難的。如果我去當特警了，肯定沒辦法照顧家里，所以現在我的夢想更加貼近現實了。” (RTQ:2021.09.22)

原來RTQ在進入中職三年級以后經常思考將來的打算，他述說的關于美好生活的期待，不是在訪談中才去考慮，也不是一時的想法，而是平時覺得迷茫時，就去思考，想到什么目標就及時記錄在手機的備忘錄中。雖然零零散散，但也積累了一些明確的目標。

四、向目標穩步邁進的實踐者

與RTQ中職輟學至今還沒有正事可做的哥哥相比，RTQ似乎更加成熟也對自己的未來更有信心，因而他愿意主動承擔起照顧父母和家庭的職責。他在反思中，放棄了認為不切實際的特警夢, 希望可以立足自己所學專業，謀求一份職業，踏實奮斗，逐步成長，兼顧家庭和事業。與其他幾位被訪者不同的是，基于充分的思考和現有的努力，他對生活的期待沒有漂浮在半空中，較為契合自己的現實基礎。他的內心少了迷茫和急躁，他希望將來的生活壓力會小一點。

“首先希望父母可以平平安安的，然后希望我可以把自己的專業吃透，將來畢業了好好找一份工作，然后踏實去干，爭取把工作變成自己喜歡的東西，通過幾年的努力，希望我可以成為一名合格的項目經理，能拿下各種各樣棘手的工作日任務，一步步的事業可以蒸蒸日上吧。有時間的時候，我喜歡一個人坐下來研究古代歷史，希望將來能夠多讀一些這類的書。然后希望能做到事業，家庭雙豐收。當然生活狀態的話，我覺得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雖然壓力就是動力，但我更希望我能以一種輕松，冷靜的狀態去面對未來的生活。” (RTQ：2021.09. 22)

值得注意的是，他特別提到了關于未來在學習方面，能夠深入自主的結合自己的興趣，繼續研究古代歷史。他所期待的生活不光關乎物質條件、還包含了理想的生活狀態、心態和精神世界的追求。

第四節HJ: “父親走后，家變得回不去了”

一、勤工助學的自強者

第四位受訪者HJ是中職二年級的一名同學，研究者是通過一位輔導員Z老師的推薦認識HJ 的，“HJ非常獨立和自強，很能吃苦，入學后一直在學院超市和餐廳勤工助學，生活費也不問家里要，平時很忙，但學習成績不錯，這學期在班級排名第一呢。"(ZLS:2021.09.02) Z老師在推薦時是這樣評價HJ的。有了輔導員老師的引薦，研究者加了町的微信，約定了在課間見面溝通。第一次會面時研究者簡要說明了研究的內容和目的，以及需要受訪者給予的支持和配合。HJ 表示愿意配合完成訪談，但在預約訪談時間時卻岀現了困難，原因是他的課余時間幾乎都被超市兼職的工作占滿了，周末和節假日也不例外。只有學院放寒暑假時他才能有自己的時間，所以與 HJ的幾次訪談基本都是假期通過視頻和電話的形式進行。

研究者對町的第一印象是：“HJ與我印象中的很多中職學生不太一樣，似乎多了幾分成熟穩重。他穿著一件干練的運動外套，濃眉大眼卻略顯清瘦，臉上冒出了幾顆痘痘，但整體看上去算是精神抖擻。交談中他沒有太多初次見面的拘謹和羞澀，坐著說話時他腰背總是挺得很直，手放在膝蓋上，一副很正式的樣子。由于課間時間有限，我們沒聊太久。談話結束后，他禮貌地與我道別，著急去上課，只留下一個奔跑的背影。” (YJRZ：2021.09.05)

研究者利用Nvivol2對HJ的訪談資料進行詞頻分析，得到的結果也有力地說明了，“兼職、工作、掙錢……"在他的中職生涯中占有相當高的比例。如表3-2所示，在訪談中HJ103次提到錢或工資，85次提到工作、兼職、打工等詞，又有53次提到在超市的事務及與超市老板的關系

表3-2： HJ訪談材料詞頻分析列表

單詞長度計數加權百分比（%）相似詞

錢 1 103 3.31 錢、工資

工作 2 85 2. 22 打工，工作，專業，兼職，職業

家 1 60 1.80 家，家庭，家族

學校 2 57 1. 83 學校

超市 2 53 1.09 超市、老板、快遞

爸媽 2 44 1.41 父親.母親、爸爸、媽媽

班 1 40 1.28 班，班級

學 1 38 1.22 學，學習

信任 2 18 0. 58 相信，信任，信心，自信

賠 1 15 0. 48 賠

忙 1 11 0. 35 忙

在訪談中HJ詳細地介紹了他在學校勤工助學的經歷，包括工資收入、工作時長、工作內容, 與老板的矛盾等。因為到學校很快他就開始做兼職，除了開學的第一個月之外，他沒再問家里要過生活費，從他的描述中，看得出在生活中上他是個精打細算的人。

“我之前在食堂也干過，后來一直在超市干，超市的工資開得比食堂高，活也沒有食堂累，食堂的時間基本集中在中午、下午兩個吃飯的高峰期。超市只要沒課就可能有人來買東西，那我們就得過來上班，沒人也得待著。其實超市的工作主要是熬人一些。一個月保底600塊錢，30 天干滿的話每天有10塊錢的獎金，獎金和工資都算上，每天最多30塊錢，平均1小時下來幾塊錢吧。我覺得工資相對還算可以的，在學校里做兼職嘛，也沒有多高的期望。食堂里每個月才300 塊錢，就是中午管吃。我現在中午基本都不吃飯，忙起來就顧不上，忙過午飯時間也就沒胃口了，一天就吃一頓飯，或者兩三天吃一頓飯，平時就買包干脆面一吃。之前我在食堂兼職，剛開始在食堂干活沒工資，就是每天吃飯不要錢，家里也就不用給我打錢了。后來我到超市，一個月600, 給自己留點還會給家里再打一點過去。” （HJ:2021.10.05）

每天奔忙于學院超市：理貨、上貨、收銀、整理和收發快遞等工作，他甚至沒有時間好好吃飯。超市的工作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他的學習，但他的學習成績仍相對處于班級前列。吃苦耐勞、踏實肯干，能夠利用課余時間，長期堅持做好這些繁雜的工作。

二、多種原因導致困難的單親家庭學生

通過查閱町提交的家庭困難認定材料，研究者對其基本家庭情況進行了梳理：HJ,男，回族，17歲，年幼時從寧夏南部山區移民至銀川市東郊某鄉居住，屬于建檔立卡家庭、城市低保家庭，有戶籍所在地出具的貧困證明。據Z老師介紹，在她與HJ家長交流時獲知，HJ自幼失去雙親，由叔叔和嬸嬸撫養長大，并將HJ視如己出。（叔叔、嬸嬸實為HJ的養父母，不知為何該情況HJ在訪談中并未提及，稱呼養父母為父親、母親）2021年5月，HJ養父（訪談中稱父親）突發疾病去世，家中現有母親（無固定工作）、大哥（已婚）、姐姐（離異帶著6歲的孩子）、二哥（上專科學校），町排行最小。雖然根據Z老師的介紹，HJ的家庭關系可能更為復雜，但依

據研究者獲取的訪談資料和其他證明材料，將其劃分為單親家庭學生。

三、遭遇變故痛失父親傷感者

在訪談時父親突發疾病去世的事情才過去幾個月，這一重大變故，在HJ心理造成的打擊還沒有足夠的時間去消散愈合，他在訪談中回憶了父親的去世事發突然，難以接受，并表示，當父親走了，家人也變了，家里的氛圍很壓抑，回家后總覺得待不住。

“我父親去世那天，剛好是我們軍訓第一天晚上半夜時，當時家里人打電話過來，我睡懵了沒接上。然后早上5點多的時候起來，我才看見電話。回過去之后，才得知我父親去世的消息。我一時都不敢相信。感覺恍恍惚惚的，當時我穿了個外套，就準備回家去了。到咱們學校門口，還找不到車。因為學校偏，又是大清早的，坐不上車，我就在校門口馬路邊坐著，坐了好久。然后我大哥借了他岳父的車，才來把我接上回去。就特別突然，那天晚上我還和教官、同學們在操場玩、還在拉歌，第二天早上電話打過來，人就走了。我父親在我上初中之前一直對我很嚴格，初中到中職時，父親的態度就慢慢轉變過來。父親跟我聊天也比較深入一些，他比較懂我，對我的關心也多。我父親走以后感覺缺那么點啥，感覺我再回家，總是待不了多長時間就想出去。”

(HJ：2022.01.15)

在訪談中研究者能夠明顯地感受到HJ的傷感與無助，在交談中他似乎極力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時常聽到他大口的呼吸，或者嘆氣，像是要盡可能保持平靜。雖然據輔導員從家長處了解到，現在逝去的并非町的親生父親，但從小就跟父親在一起生活，且與父親的關系比較好，町還是像親生父親那樣看待他的“爸爸”，并為他的離開感到深深的傷痛。據他兼職所在超市的老板說，父親的離世，對HJ打擊很大，受到該事件的影響，HJ很長一段時間都情緒低落，易煩躁，很難跟同學平靜地溝通。

四、家庭成員關系和諧的期盼者

在父親突然去世這件事的影響下，家對于町而言成為了一個想回又回不去的地方，當研究者問到他未來對于美好生活的期待，HJ是這樣描述的。

“對于未來的生活，我最大的希望就是，一家子能坐在一個飯桌上開開心心地吃飯聊天，我覺得這個是最重要的。也不想著要有多少錢，能達到一個中等水平那種就行。也不說要有一百萬啥的，有困難的時候不用因為沒錢而發愁就行。遠一點的想法就是希望我以后可以擁有一套自己的院子，把我母親和我媳婦的父母都接到一起生活。最好能有一輛7座車，有空了就拉著家人出去轉轉。”(HJ：2022.01.15)

對于其樂融融的家庭氛圍的期待，是HJ當下最大的期盼。關于未來美好生活的暢想中，自己的家人甚至未來妻子的父母都被他放在十分重要的位置。父親的離開也使得HJ默默承擔起了照顧母親和家庭的責任，稚嫩的肩膀渴望扛下所有。讓回不去的家重回溫暖和睦，便是HJ對美好生活的期待。

第五節LL: “我想開一家臺球室”

一、城市的家庭困難學生

第五位受訪者LL參與訪談時為中職一年級學生，男，16歲，家住銀川市某區，父親為甘肅戶籍，屬建檔立卡戶，羅寧與母親屬同一戶籍。父親為裝修工人，主要從事木工、改水電等工作，母親為全職家庭主婦，家中有三個孩子均在上學，姐姐讀高職，弟弟讀小學，LL讀中職。與其他幾位受訪者不同的是，LL家住在城市，生活條件和收入水平較其他幾位受訪者相對較好，家庭困難的原因主要是處于教育階段的子女多。在全面脫貧后，像LL這樣困難特征不是非常突出的學生并不是個例，近兩年A校被認定為特別困難家庭的中職學生生活水平都有了很大提升和改善，尤其是居住在城市的困難群體，就業機會較農村更多，收入較農村更為多元化，生活水平就相對較好。現有家庭相對困難家庭與脫貧以前的原有貧困生有著很大的差別。之所以將困難等級認定為特別困難，主要是便于區別相對困難程度，有利于在助學金發放工作中區分等次。

二、注直自身外在形象的學困生

研究者是通過輔導員H老師的引薦，認識和接觸LL的。"LL性格活潑開朗，喜歡和同學朋友相處，挺愛臭美的一個男孩。好像不喜歡家庭生活，經常住在朋友家里。是屬于比較叛逆、不愛學習的那種，學習成績總排在班里倒三。” (HLZ:2021.09. 20)這是在訪談之前H老師對LL 的評價。研究者初次接觸LL時，他有些警惕地問“老師，我咋了？ ”誤以為是自己做了什么錯事被約談話。在研究者說明研究的內容、目的，以及訪談的事項后，他爽快地答應，并約定好了訪談的時間。研究者在研究日志中，記錄了對LL的初步印象。"在中職學生中，LL屬于喜歡表達和傾訴的那一類，瘦高的身材，留著最近校園男孩子中比較流行的錫紙燙的發型，染著淺淺的棕色，劉海遮住了眉毛，五官清秀，腳上穿著一雙有耐克標志的滑板鞋，看得出是個很在乎形象的人。談話中流露出幾分輕松和自信，說話間臉上總帶著幾分笑容，眼神中又含著幾分玩世不恭的樣子。"(YJRZ:2021.09.20)

三、對未來缺乏深入思考的迷茫者

在訪談中LL話總是很多，關于現在和過去，一些與問題無關的人和事，只要他想到了也能講上半天。但當談到他未來對美好生活的期待時，也許是由于處在中職一年級，他似乎沒有太多的考慮。在研究者的追問下，LL放慢了語速，思考著對未來的暢想，描述著他期待的生活。

“其實挺迷茫的，我也不知道將來會干啥。未來的生活……我覺得我應該會有個對象，然后父母健康，能有個10萬左右的存款。然后我想開一家臺球室，因為我喜歡打臺球，我平時奉花錢都用在上網和打臺球上了。現在每天在快手上面看打臺球的視頻也看得多，刷快手的時候，平均每刷10條視頻就能給我推送2條關于臺球的視頻。反正以后希望能夠有錢吧，不會因為柴米油鹽而擔憂，不像現在這樣買個煙都要看余額。希望能看到什么喜歡的東西就能直接買，而不是只能看一看。有錢就有底氣了，比如說像現在吧，每次早上跑操的時候我都特別不想起來，然后捕導員說曠操多少次就不發助學金了，我每次就是拿這個事情，催促自己說趕緊起，不然助學金沒了。” (LL：2021.10. 25)

與其他幾位受訪者不同，LL對于美好生活的期待中對家人的責任和考慮占比較低，他只提了一句父母健康，他的暢想主要圍繞自身展開。對于開臺球室的職業想法，也是現階段基于對游戲的興趣，具有一定沖動性，根據研究者的觀察和訪談，這一目標的可操作性和持久性有所欠缺。雖然知道未成年人不應該吸煙，但他還是毫不避諱地談到了自己有吸煙的習慣，也表示抽煙的現象在中職男生中極為普遍。他希望未來的生活中能兜里有錢，卡上有余額，這樣的生活才有底氣。

第三章基于五種工具性自由的可行能力深描

由于影響個人處境的因素的復雜性和異質性，阿馬蒂亞•森在《以自由看待發展》中，并沒有就哪些功能性活動應該列入可行能力給我們提供一個明確的清單。但對功能性活動和可行能力的界定以及兩者的關系，阿馬蒂亞•森做出了詳細的解釋："一個人所享有的每一功能性活動的數量或水平可以用一個實數來表示，一個人的實際成就可以由一個功能性活動向量來表示。因此，一個人的功能性組合反映了此人實際達到的成就，可行能力集則反映了此人有自由實現的自由：即可供此人選擇的各種相互代替的功能性活動組合……可行能力方法的評價性焦點可以是實現了的功能性活動，或者此人所擁有的由可選組合構成的可行能力集。” ©即一個人實際做到的事或者一個人擁有的真實的機會，可以用來評價他所具有的可行能力。這兩者同樣重要，因為所有可行的機會都要通過選擇得以實現，轉變成實際做到的事情或取得的成就。有選擇的自由和做出選擇本身也是一種非常重要的功能性活動。

以可行能力的視角出發，評價分析個人的處境，可以讓我們更清晰、具體、全面、深入地了解困難個體因各種因素所面臨的綜合復雜的處境，能夠很好的呈現不同研究對象的異質性特征。但研究中也會發現，某些可行能力是很難測度的，難以量化、賦值和進行比較。就如何運用可行能力的視角來判斷個體的處境，以便評價和分析獲取的研究資料。阿馬蒂亞•森給出了三種不同的方法。研究者通過比對和分析，根據本研究所采用的方法及獲取的研究資料，選擇了第三種“突出可行能力比較法”，“突出可行能力比較法是對個體實際達到的成就中，選定作為焦點的某些向量進行比較，而不求有完整的覆蓋面。即集中注意某些特定的可行能力變量，如就業、健康、識字或營養狀況等。”®基于該方法，在這一部分中，研究者通過分析歸納，將每位受訪者在可行能力上的某一顯著特征，分別與五種工具性自由對照并進行深描，以呈現出受訪者可行能力的主要特征。

第一節政治參與意識的萌芽和覺醒

ZY屬于中職畢業生，研究者在訪談中既要注重引起ZY對中職時期的回憶，又要注重了解ZY 當前的發展狀況。在前后兩個時期的對比中，深刻理解ZY這一個案可行能力中突出發展的方面。從可行能力的發展情況來看，ZY從中職階段到高職階段經歷了一個非常明顯的蛻變過程。在很多方面都有成長和變化，在諸多的轉變中，政治參與意識的轉變相對于其他幾位受訪者則顯得更為突出和少見。當很多身邊的同學還沒有任何政治參與意識的時候，ZY的政治參與意識己經開始萌芽和發展。而這一轉變對于自身將來的發展無疑是重要且關鍵的。

①［印］阿馬蒂亞•森(AmartyaSen).以自由看待發展［M］.任05,于真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3： 63.

②［印］阿馬蒂亞•森(AmartyaSen).以自由看待發展［M］.任瞰，于真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3： 69.

一、從觀望者轉為積極踴躍加入黨團組織

ZY目前還不是共青團員，中職階段的她，對入團沒有什么太多想法，覺得入不入團并沒有區別。高職階段的她在交流中表示已經在幾個月前提交了入團申請書，正在準備積極地加入共青團，她認同共青團組織的性質和章程，覺得團組織是一個先進青年的組織，也希望在團組織的教育和幫助下，自己能更好地成長。將來ZY也期待可以成為一名共產黨員，尤其是受到疫情防控和抗震救災過程中，先進共產黨員的精神鼓舞，她也發自內心認為入黨是一件光榮的事情。

在A校疫情防控的關鍵時期，ZY曾第一時間給老師發來這樣的信息"老師，我們學校有沒有志愿者，參加疫情防控工作的，在哪里可以報名？我雖然165的個子，但我身體素質良好，思想積極上進，我能夠服從組織安排，堅決服從調度。其他城市疫情暴發時，我無能力，沒機會去幫忙。現在，疫情出現在我的家園，我更應該盡一份力量，盡力幫我們的城市抗擊疫情。因為我的親人，我的朋友都在這里！請老師一定要給我一次機會！”（ZYwx：2021.10.24）這樣的熱血和真誠是經得起考驗的。當困難來臨，她愿意主動擔當，幫助別人，貢獻力量，而不是被動地等待政府、學校、老師或其他人的幫助，這就是政治參意識被激發的最好體現。

二、從事套與轉為初步體驗學生社團生活

中職時期，ZY未參加任何社團組織。"那時候我經常有一個想法，就是不想念書了，從來沒參加過什么社團。那時候我臉上長了很多痘痘，就是痙瘡，滿臉都是那種，特別自卑。也從來都不化妝，我爸也給我花了很多錢去看醫生，甚至借錢去給我看，我就感覺我怎么這么不爭氣，臉上為什么會長這么多痘痘。然后就導致，中職前兩年的時候，誰要是說我，我就特別想揍人，特別想打人的那種。我也不知道哪來的那種情緒，就控制不住"。（ZY：2021.12.20）中職時的她很少關心身邊的同學們都會參加什么社團活動。

升入高職后，因為政治參與意識的萌芽，她也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看到了國家政策和黨的創新理論的重要性。為了提升自己的理論水平，她加入了學院馬克思主義理論學習社團，希望能夠與同學們一起學習，提高思想認識。截至訪談時，她參加了社團的一次理論講座活動和一次讀書交流活動，從社團領取了兩本思想理論方面的著作，正在閱讀中。雖然據她說，理論著作很難理解，有些看不懂，但加入思想理論類社團的嘗試，也進一步證明了她在政治參與上的主動探索。

三' 深度參與管理班級事務

自中職以來ZY就擔任所在班級的班長一職，但中職時期的她并不是一個合格的班干部。“中職的時候我也干過很多愚蠢的事，那時候我也當班長，但我也因為當班長也得罪了很多同學，鬧得特別不愉快，當時心里面就特別壓抑，沒意思。有一回別的同學在背地里說我壞話，我氣得就跟別人也說了他們的壞話，然后我們就發生沖突，打架了，現在想想那時候真的是很幼稚。”

（ZY：2021. 12.20）

現在作為高職班班長的她，能夠反思錯誤，熱情地為同學們服務。“上高職我還是班長，但在大家的心目中，現在的我是一個合格的班長，這是讓我很欣慰的。以前不愉快的事情都過去了，到了高職之后，我覺得我成熟了，格局也大了。就比如在中職的時候，我跟我們班同學打過架，但是到了大學我跟他們好了。也都是我私底下主動跟他們說話的，我說到了高職了，咱們就不要再記以前的仇了，以前我也有錯，我跟你們說一聲對不起，我給他們每個人都道歉了，確實是我錯了。但是現在我們好好相處，畢竟大學了，我不希望后邊還發生那些不愉快的事，我有什么問題你們可以說出來，就直接提出來，然后我去糾正我的問題，現在我們班都很團結了。”

(ZY:2021. 12. 20)

ZY平時在班級中主要負責同學們的考勤管理；早操、晚自習等時段的紀律維護；班級活動組織；召集班委會會議、討論研究班級日常事務；負責班費的收支監管等工作。在該學校很多班委之中，她也是屬于高度負責的哪一類，在班長的位置上ZY深度參與班級的日常管理事務。如果說學校是一個小的社會，那班級就是這個社會中的一個有機的組成部分，在班級層面上進行的參政體驗，都映射著真實社會的運行規則，因而班長的身份對ZY政治參與意識的萌芽，具有重要的激發和強化作用。

四、鼓勵參與校園活動的熱心人

中職時的她自己并不熱心于校園活動，很少參加和關注校園里的活動。高職時期作為班長，她經常是鼓勵同學們積極參加校園活動的帶頭人。校園的運動會、籃球賽、越野賽、文藝演出活動、講座論壇，都是她積極召集同學們一起去參與。在她的微信朋友圈中研究者看到，一次校園環保志愿服務活動結束后，ZY發布了一條朋友圈日志，一張同學們聚在一起的照片上，大家笑容燦爛，配文是“大家都辛苦了，手都凍得紅紅的，還有被掃把戳破手的，真是心疼你們！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校園變得很干凈。” (ZYpyq:2021.11.21)在參加完班級籃球賽之后，ZY在超市給全班同學買了棒棒糖等小零食，朋友圈中有這樣的記錄“不是收買人心哦，是真的值得獎勵。為了更好的友誼、更好的班集體，我們一起加油！今天心里暖暖的，希望我們班越來越棒！” (ZYpyq：2021.12. 02)她以自己的方式把同學們凝聚在一起，在活動中共同參與共同成長。

五、在社會實踐中迅速成長

在中職第三年的時候，ZY和同學們到廈門參加了頂崗實習，離開家兩千多公里的距離去頂崗實習，近半年的時間，與實習指導教師和同學們朝夕相處，既是同伴也是工友，工作中交流合作，生活上彼此照應，困難中相互扶持。“去廈門實習，回來之后，我感覺我們班每個人都成熟穩重了很多，都長大了。”(ZY；2021.4 2.20)這是ZY及她的許多同學共同的感受，就是這樣一段廈門實習的時光，讓同學們看到了課堂以外的世界，經歷了校園以外的生活，也讓學生心理上走向了成長和成熟。

除此之外從初中起她也經常幫助家里干農活，十畝的玉米，從翻地、播種、覆膜、養護到收割，都要付出大量的勞動。為了省錢，ZY家庭和鄉鄰們總是互相幫工，把幾家人集中起來，互相幫助完成生產勞動任務。陶行知先生說“我們要從生活的斗爭里鉆出真理來。我們鉆進去越深，越覺得生活的變化便是教育的變化。生活與生活一摩擦便立刻起教育的作用.摩擦者與被摩擦者都起了變化，便都受了教育”®在這樣長期、大量、辛苦的勞作中，ZY也養成了吃苦耐勞的意志品質和堅強樂觀的性格。高職時期的她參加了學院疫情防控志愿者、省級大型博覽會志愿者等活

①陶行知.生活即教育[M].上海：長江文藝出版社，2021： 207. 動，積極參加志愿服務和社會實踐，在實踐中經風雨、見世面，待人接物和為人處世的能力也進一步增強。

六、從缺乏權益意識到主動爭取

ZY中職時，沒有維護權益的意識，訪談中有兩件事證明了這一點。一件是母親長期被家暴， ZY也長期處于精神高壓中，無法解決。“因為我媽是一個聾啞人，我爸可能有他的壓力，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他那時候就特別愛打我媽，我也拉不住，他特別喜歡喝酒，每次喝完酒之后就撒酒瘋，然后就打我媽，有時候還打我和我妹。我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他拿著特別粗的木棒，去打我媽，就是家庭暴力。所以我那時候跟我爸關系也特別不好。每次看到我媽被打了，我都一個人趴在被窩里面哭，我就好心疼，我覺得我媽媽好委屈。” （ZY:2021.12. 20）

另一件是，中職最后一學期在廈門實習時，ZY被一輛車不慎撞傷，腿部腫痛和擦傷，但當時她并不知道怎樣維權。“去廈門實習，我出了一次車禍，當時被一輛車撞了，腿部擦傷很嚴重，好長時間都不能走路。肇事的人就給了我300塊錢就走了，我特別單純。結果連醫藥費都不夠，后來還是帶我們實習的老師，找到那個人又給我賠了醫藥費。但這件事我當時一直沒敢跟家人說，我怕他們擔心。過了大半年家里人才知道。” （ZY：2021.12.20）當自己的權益被侵害時，中職的她甚至無法識別這種侵害，既不懂怎樣依法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也因為太多顧慮，不敢告訴家人，因此她非常缺乏維權的意識。

上高職之后這兩件事情都發生了變化。“現在我跟我爸爸關系也越來越好了，因為我們已經把該說的話都說清楚了。現在我長大了，我跟他談了很多，他現在也不打我媽了，喝酒也喝得少 To現在家里面有什么事情我爸也開始給我說了，我爸會把一些錢給我，交給我，讓我管理。然后我有什么事情，也會跟他說。” （ZY：2021.12.25）她可以通過溝通去為媽媽爭取權利，贏得爸爸的尊重、理解和信任。她也因為當班長要為同學們操心，會主動向老師反映同學們對于食堂飯菜質量、學校后勤服務、任課教師教學方式等方面的意見和建議，維護同學們的權益。

綜上，ZY能夠主動反省和發現自己的問題，勇敢地承認自己的錯誤，真誠地道歉和改正。ZY 在升入高職以后，熱情真誠地為同學服務，積極主動地與老師溝通，發揮好模范帶頭作用，在行動中她贏得了同學們的信任。在諸多顯著的成長和變化之中，這幾點非常值得注意：一是能夠主動與父親溝通，化解家庭矛盾，爭取平等權利，父女關系和家庭氛圍有了明顯改善。二是深刻反省自身，真誠改正錯誤，在尊重他人的基礎上，贏得同學的尊重和支持，改善了朋輩人際關系。三是作為班長積極擔當作為，深度參與班級管理，帶領同學們參與志愿服務活動，組織開展各類文體活動和比賽，鍛煉了組織能力。四是主動積極地和各科任課教師、輔導員、系主任等老師溝通，向他們請教，及時獲取師長指導和校園資訊，傳遞同學們的聲音和呼喚。這些都是ZY政治參與意識的萌芽和覺醒的表現，但中職時的她，參政意識幾乎為零，ZY可行能力發展中呈現出的政治參與意識的萌芽和覺醒是難能可貴的，是有利于ZY自己可持續發展的重要能力之一。綜合幾位受訪者的情況來看，ZY的政治參與意識雖然有了一定的發展，但距離一個合格的大學生依然處于比較初級的階段。

第二節經濟自由存在短缺

一、家庭經濟基礎條件

WXL是中職畢業生，在中職時期經歷了因重大疾病導致父母過早死亡，面臨家庭的重大變故。一時間家庭喪失了主要勞動力，經濟收入來源銳減。WXL和姐姐相依為命，姐姐己經工作，暫時未婚，作為一個幼兒教師，姐姐每個月有兩千多固定工資。家里有幾畝地，承包出去，每年有約 3000元的租金，加上低保戶一年3000左右的補貼，這基本就是WXL家的固定收入。我們看到WXL 已經成年，再有一年多的時間他也將正式走上社會，現在的他獨立自強，堅韌樂觀，扛住了痛失雙親的打擊，在中職三年級走出了人生的黑暗時期。失去了父母的庇護，他的內心逐漸堅強和加速成熟。經過中職最后一學期的頂崗實習，他實現了自立自強的蛻變，實習時他總是主動加班，爭取比別人多付出一些勞動，換取更多的加班工資。雖然還在讀書，但他通過實習和暑期兼職打工，除了給自己賺取生活費以外，他自己現在還有三萬多的存款，這在A校家庭困難學生在也是極為少見了個例。

二、合理適度的消費觀念

他在生活艱難，沒有父母護佑的情況下，自己能有三萬元的存款，這與他勤儉節約合理適度的消費觀念是分不開的。“我一周生活費差不多就200塊錢，只要你不胡亂買東西，肯定夠花了。有的同學買煙，買酒，還有買一些網上虛擬的那些東西，這就是胡花錢。我一般就買些我需要的東西。我們班同學的生活水平差距也不大”。(WXL： 2021.12.04)在WXL看來，一個班的同學都是來自農村，大家本身的生活水平相差就不大，沒有誰的消費水平高于大家，只不過有的同學沒有把錢花在應該花的地方，消費沖動，購買網絡游戲裝備，或者買煙、煙酒，滋生不良生活習慣，錢都被浪費了而已，相反自己樹立合理的消費觀念，控制消費，只買需要的生活必需品，沒有什么不良嗜好，反而能節約很多錢。

三、凡事靠自己的行動自覺

作為建檔立卡戶、低保戶和學院重點困難學生，學校根據相關政策也有不同的資助政策，當問及助學金申請的事宜，WXL的反應也令人感到有幾分意外：“我申請了燕寶助學金，就1000 塊錢，挺麻煩的，我都不想要了。我說還不如我在宿舍勤工助學，打掃一個學期的衛生，還賺他四五千塊錢呢，評助學金太麻煩了。” (WXL:2021. 12.04)在以往接觸的困難學生中，因為自尊不愿意反映真實家庭情況的學生有之，故意把自己家庭困難的情況說得更加嚴重的也有之，但說因為麻煩，都不想申請了，還不如兼職去掙錢的，還真的比較少見。他表示在宿舍兼職打掃衛生時，雖然一個人干挺辛苦的，也有些抹不開面子，有時候會擔心被同學看不起。但他經常跟另一個同學一起打掃，也就沒有那么多顧慮了。

'‘我們班家基本家都是農村的，也沒有說瞧不起你。其他我不認識的同學，他愛怎么看就怎么看，我也不在乎。我中職實習的時候，6個月就掙了一點錢，署假我也常去做一些兼職，做過一些推銷，發過傳單，也在人家飯館打過工，干過很多工作，我現在還有3萬多存款。我雖然沒有父母了，但我覺得我現在生活過得可以，我也沒比任何人差。”(WXL：2021.12.04)雖然缺少了父母的陪伴和呵護，但WXL能夠勤奮地工作，認真地生活。作為家庭困難的學生，他用辛勤的汗水換來了自給自足，也換來了人生的第一筆積蓄。

四、勤勞自律的生活習慣

生活上WXL能夠嚴格自律，養成良好的衛生習慣，拒絕不良嗜好。就像他說的一樣，雖然沒有父母的幫助和監管，但他把自己的生活打理得還不錯，沒比別人差。

“我是一個勤快的人，自己生活方面還挺自律的，只要我看到那個教室、房間特別亂，我就感覺待不下去，我就想把它打掃得干干凈凈，坐在教室里舒舒服服的，就這種比較有孩迫癥的人，看不慣，東西亂糟糟地在那擺著。我一般都是暑假出去打工，到了寒假就回家和家人一起過年，也不會讓生活全部被打工占滿。” (WXL：2021. 12.0刀他合理地規劃著自己的時間、金錢，掌控著自己生活的節奏，在心智上和行動上都達到了成年的水平。

五、低效率的經濟資源運用

研究者根據WXL家庭實際經濟狀況進行分析，可以這樣設想：若WXL能夠有效結合自己所學的現代農業設施與裝備專業，綜合運用家庭現有土地，以及親戚當中肉牛養殖等資源條件，利用鄰里親朋務農的文化和氛圍，結合家鄉所在地區優勢特色農業產業，學好用好農業生產技能，借助現代農業裝備及設施等技術，實現合作化經營模式，合理擴大生產規模，實施農作物標準化管理，促進家鄉農業產業質量提升，將個人奮斗與鄉村振興的戰略進程相對接，找準發力點，持續努力奮斗。就可能在個人價值實現、生活質量提升的同時，兼顧照顧父母，逐步實現自己期待的美好生活。但這僅僅是研究者根據WXL的條件和優勢所推測出的發展可能性，不代表WXL的主觀認識和選擇。

但是生活上積極勤奮，工作中加班加點的WXL,在專業技能學習上卻并沒有表現岀一樣的認真和踏實。談到自己的專業發展前景時，他說“對園藝技術專業，我實在是不抱啥希望，就是看不到未來，不知道這個專業將來是干啥的。上一屆級的一個同學說，就出去以后現在賣個東西，進個大棚什么的。” (WXL:2024.12.07)研究者追問中得知，WXL中職階段因父親生病需要照顧經常請假，耽誤的功課較多，專業學習基礎薄弱。高職階段學習成績處于班級中下游，學習態度自評為“馬馬虎虎”(WXL：2021.12.07)。他并沒有深入了解過自己專業的就業方向和發展前景，也從未向老師咨詢有關專業行業發展的情況和就業方向，僅僅從學長那里聽來的一點兒信息也是模模糊糊。這種對自己所學專業的不認同，導致了對自己前途和未來發展的高度迷茫和擔憂。也不具備運用專業知識和現有經濟資源促進自身發展的意識和能力。

第三節珍惜有限的社會機會

一、有限的教育機會

(-)受教育歷程的回顧

小學一年級至三年級RTQ在南部山區，某縣農村小學讀書，全校一共有91名學生，十幾個老師。一個班上學生年齡差在三歲左右，因此他和大他兩歲的哥哥在一個班。回憶起這一段求學經歷他說“我們農村小學老師們都很盡心盡力地教我們，跟不上還給我們免費補課。那時候父母在外地磚廠搬磚，很少回來，我們住在爺爺奶奶家。我們語文老師姓胡，胡老師每周都到奶奶家來給我和哥哥免費補課、指導作業，語文和數學都給我們教，他對我們的照顧，我永遠都不會忘記。” (RTQ：2021.09.16)雖然是留守兒童，但是老師的關愛，爺爺奶奶的疼愛都給RTQ的心里種下了感恩和善良的種子。

三年級以后，RTQ家從山區移民搬遷到了銀北的城市，他就和哥哥在市里的小學讀書，爸媽也在該市磚廠搬磚。他結束了留守兒童的生活，每天放學后都能夠有父母陪伴左右。雖然他的父母小學都沒有畢業，但他們深知只有讀書才可能岀人頭地，他們不希望孩子給他們一樣做苦力。這一時期相對于爺爺奶奶而言，RTQ的父母在學習上較好地發揮了監管的作用。RTQ和哥哥的學習成績，從一開始的跟不上到慢慢穩步提升。RTQ在班級中的排名處于班級前五，這一時期RTQ 對自己的學習信心滿滿。

小升初時，RTQ父母聽說所屬學區初中學校的學習風氣不好，常常有學生打架斗毆，就在銀北某縣的鄉鎮買了一套平房，讓RTQ兄弟二人在鎮上的九年制中學讀書。學校初中部全體學生實行寄宿制，RTQ開始了住宿生活。因為失去父母的監管不適應、自控能力不強等原因，初一第二學期開始成績就明顯下滑。初三模擬考試后，原本60名學生的班級按成績排名被分成了兩個班。中考時，全校只有19人考上了高中。中考的失敗對RTQ來說雖然意料之中，但是也遭受了沉重的打擊，讓他曾一度自我懷疑，懷疑自己也許不適合上學，可能天生就很笨。

RTQ沒有考上高中，在任課教師的推薦下RTQ填報了 A校的志愿，被順利錄取。報到之前，帶著對職校的偏見他和家人曾一度很擔心。擔心職業學院管理松散，學生學習風氣不好，擔心校園暴力的威脅。但據他說，到學校以后，感覺系部老師也管得很嚴，老師和同學們也比較親切。也是在中職階段，通過自己的努力，RTQ慢慢找回了自信，重拾對自己的認可和對未來的希望。

(二)勤奮踏實的學習狀態

中職三年級，面臨畢業即將升入大專階段的RTQ,在學業上有著較為突出的表現。在研究者與不同任課教師進行訪談時，他們都對RTQ給出了很高的評價，不論是學業成績還是專業技能、實踐操作水平他都有著不錯的表現。RTQ自己也感受到中職幾年自己的成長和變化。

“剛開始上中職的時候，因為自己當時初中畢業沒考上高中，就很挫敗，有一種害怕的心理。害怕自己以后出來，沒有前途，感覺很膽怯，很自卑。但是經過這兩年多的學習，我學到了很多專業知識，也找到了自信。我們班上完課，我都會主動要求老師多布置一些實踐任務或者作業，我們班好多同學心里都是拒絕的，但我覺得挺好的。我每天在學校過得都挺充實，上課，完成各科作業，然后忙學生會和社團的一些事情，參加國旗隊的訓練，參加一些志愿服務活動。今年我拿到了國家勵志獎學金，聽說學院中職學生中只有一個名額，我還挺開心了，這個獎也給了我更多的自信，發了 6000塊錢的獎學金呢。” (RTQ：2021.09.16)

(三)自主學習的良好習慣。

在訪談中RTQ向研究者介紹他的學習習慣，與大多數喜歡打游戲、追劇、刷抖音的同學不同， RTQ要求自己盡力將更多的時間用在學習上，他愿意主動要求老師多留作業，他堅持聽書和瀏覽新聞。積極參與學院各類學生活動的同時，他還保持著優秀的學習成績，是A校唯一獲得國家勵志獎學金的中職學生。勤奮踏實的學習態度，和較強的學習能力“我平時沒事的時候也不喜歡追劇，打游戲，因為覺得太浪費時間了。我下載了喜馬拉雅聽書，還有學習強國，每天晚上我都會

看看新聞，有時間也會聽聽書。我覺得通過看新聞就可以了解國家大事，感覺自己也在不斷充實。我更愿意盡力多學一點。通過參加學院的各類活動、參加社團和學生會的工作，在實踐中去學習，鍛煉自己的能力，感覺自己越來越成熟了。不會像以前總是多愁善感，感覺就跟個小孩子一樣，現在自己面對任何的事情都可以去冷靜地思考、然后去處理。” (RTQ:2021.09. 22)但每一個家庭和每一個困難家庭的孩子都有他所要面對的難題，每個人的人生都有不同的解法。

(四)面臨困境的繼續教育規劃

“雖然現在我對自己更有信心了，但我還是會害怕找不到自己心儀的工作，這是最讓我感到迷茫的。我是五年制，出來是大專嘛，所以我還是想著將來要專升本，拿到本科學歷。因為就算你自己專業吃透了，但找工作的話，學歷不夠，還是卡得死死的，你就會失去很多機會。但我擔心我爸媽不同意。我跟家里提過，但我爸我媽都是小學畢業，他們可能就是希望我5年出來找個工作，好好干活。他們覺得要是5年出來，沒什么作為，那這5年他們都白供我上了。我如果再上本科的話，爸爸媽媽還得再供我幾年，那時候我妹也要上高中了，家里壓力會加大，所以如果說自己有能力的話，自己供自己，可以勤工儉學讀本科，我不想給家里帶來一些額外的壓力。” (RTQ:2021.09. 22)

對自己前途的惆悵明顯地寫在RTQ的臉上。RTQ堅信以他現在的學習態度和學業成績，繼續在同一專業領域提升學歷，參加專升本考試，是有很大的機會考上的。根據目前畢業生的就業情況，再讀兩年本科，他認為很可能他的人生際遇會有更好的發展。但父母的思想觀念他也很清楚，因為本科教育沒有免學費的政策，考慮到父母和家庭的處境，他覺得多讀兩年書對父母而言是一種負擔，目前的他陷于思想的矛盾之中。希望RTQ最終不要在這樣的思量和掙扎中，放棄了可以提升自己的、精進專業技能的機會。

二、有限的交通條件

(-)落后的家庭出行

RTQ的家里沒有私家車，父親打工都是騎一輛二手的摩托車。他的父親正在考駕照，小學沒畢業的他己經通過了科目一的考試。因在磚廠里會有過開工地上的板車或皮卡的基礎，科二科三有信心順利通過。父親計劃拿到駕照后，買一輛一萬塊錢左右的二手面包車，在周邊幫人運輸蔬菜。他的母親主要是打零工，從事果蔬采摘之類的工作，工作出行大多是老板雇一輛面包車，在村子里統一接工人。RTQ家還有一輛電動車、一輛自行車，居家日常出行買東西逛街，家里人主要就靠騎電動車或者自行車。

(二)曲折的上學路

RTQ家距學校，80多公里的路程，坐班車約需要一個半小時，單次車票16元。據RTQ描述，每次到學校他需要早上6： 30起床，趕8： 30到橋頭乘坐班車，約10： 00到學校所在城市北門汽車站；而后打車約11： 00到南門汽車站，需14元左右；再從南門汽車站拼車到學校需要20 元左右，加上等待的時長，到學校一般都在下午兩三點以后。因此從家里到學校單程需要50元左右，這對他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花費。RTQ每學期平均回家兩次，共需花費200元左右，他回家的交通費大多是從生活費里省出來的，父親有時候聽聞他要回家，怕他路上不夠用，也會再補貼他幾十塊交通費。研究者發現其中有兩段打車拼車的花費比起坐公交貴出了近30元，追問中 RTQ不好意思地承認，因為他從來沒有一個人坐過公交車，因此他不會乘坐公交車，很怕找不到、坐錯車、坐反方向或者坐過站，所以每次從車站轉車和到學校只能選擇打車和拼車。

(三)受限制的周末出行

A校在城市郊區，公共交通不夠便利，距市中心約20公里，當問及在校期間周末出行情況時， RTQ說“周末我基本都待在學校，不出去。出去有人拼車的話就是一人15,來回就是30,如果沒有拼車的話，就需要25, —個來回就50,光車費來來回回都太貴了，出去還要花錢，我還不如在學校待著。” (RTQ：2021.10.11)出行費用，將RTQ及很多像他一樣生活費比較少的同學，限制在學校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雖然從鄉下到城市來讀書，卻因為一次幾十塊錢的路費，很少看到學校所在這個城市最豐富和鮮活的樣子，這種因收入不足導致的交通條件的限制和短缺，正是可行能力剝奪的顯著體現。

實際上除了上述幾個方面的交通條件限制和短缺，RTQ在訪談中有些不好意思地向研究者說 '‘我從來沒有出過遠門，沒出過省，省內的好多地方也沒去過，我從來沒坐過火車，就更不要說高鐵和飛機了。” (RT0：2021. 10.11)我們常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在社會和生活中，深入觀察和實踐也是教育的重要內容。走過許多路，看過許多風景，本身就是可貴教育過程，可以讓學生在實踐中，在人生道路上經風雨、見世面、長才干、壯筋骨。但遺憾的是像RTQ這樣的孩子，深深明白父母做苦力掙錢的辛苦，受到交通條件和金錢的限制，他們幾乎沒有什么機會去行萬里路。

三、較好的健康狀況

RTQ的家人總體健康狀況良好，主要勞動力父親、母親和哥哥都沒有什么大病。父親主要在磚廠從事搬磚的工作，因為長期做重體力活，導致腰椎間盤突出，2021年下半年做過腰間盤的手術，因為手術后沒有休息好，又去工作，導致現在左腿疼，有時感覺使不上勁，發麻，疼的時候會影響睡眠。至今也沒有完全康復，現在仍在磚廠工作。RTQ的母親身體健康，主要從事的工作都是些臨時短期的工作，有時候摘蔬菜、摘枸杞，沒有這些農活的時候就到養雞場幫忙。雖然身體沒有疾病，但2021年時，在養雞場上班期間，上飼料的時，不小心被機器打傷到了幾根手指。傷得不算重，不用做手術，但是也恢復了一個多月，好長時間都搬不了重物。RTQ和哥哥的身體很壯，一米八一的大高個，現在在外地打工賺錢，能夠養活自己。因為沒有太大的健康問題，RTQ 家庭成員在沒有疫情的情況下，收入基本能夠保證，在學校困難學生中屬于中等偏上水平。家庭成員的就業機會雖然不穩定，但就業途徑相對也比較多元化。

四、良好的通訊條件

RTQ家里在2020年疫情暴發后，因為妹妹所在學校要求上網課，就安裝了村里統一的聯通寬帶，一年費用240元左右。一家五口人，除了妹妹因年紀小，使用一個1000塊錢左右的學習機上網課，其他成員都使用智能手機。RTQ剛讀中職時，使用他的爸爸淘汰的舊手機，后因內存不足，常出現卡頓，2021年換了一部他父親撿到的舊手機，當時市價1500元，使用至今。RTQ在學校辦理了電信校園卡，開始是每月38的套餐，因流量不太夠用，每次都要再買流量包。后客服推薦升級為52元的套餐，含70G流量。RTQ主要用流量看視頻。因2021學年拿到了獎學金，近期他新買了一臺電腦，使用學校宿舍里的免費寬帶。“我的國家獎學金6000塊，我本來準備給我爸的，但是我爸說你有這份心就夠了，你不是缺個電腦嗎，給你自己買個電腦吧。所以我就跟我爸一起去買了臺電腦，平時完成老師布置的一些作業或者工作的時候，我就不用老借別人的電腦了，借得多了也不是辦法，畢竟人家也要用。” (RTQ:2021.02. 20)

RTQ相對中職學生而言能夠較熟練地操作辦公軟件，對計算機操作和制圖等興趣較濃厚，幾乎不玩電腦游戲，研究者能夠明顯感受到RTQ購買電腦以后的滿足，也替他感到欣慰。無論是從手機、電腦的配備，還是流量、寬帶的配置，在通訊條件方面條件良好，能夠滿足他的生活和學習需求。

五、較充分的實踐鍛煉機會

因為是中職三年級的學生，暫時還沒有參與過實習，只有教學實訓作為教學實踐的環節。對就業機會的調研和分析也是以他本人的理解和學校的現狀分析為主。好在RTQ在校期間，有很多學生工作的實踐經歷，為提升自己的社會化程度和就業競爭力具有積極地影響。中職剛進校，他就加入了學院國旗護衛隊，每天早上進行隊列訓練，每月開展一次全校師生的升旗活動，他常在其中擔任出旗手。二年級時他因表現突出，接任了班級團支部書記一職。同時他也參與系部和學校學生會的工作。在學校各類校園文化活動中也經常能看到他的身影。

研究過程中，恰逢五一放假，學校團委招募五一小長假期間，到紅色教育基地進行講解的志愿者，RTQ就積極地報了名。接到任務后，他用兩天的時間背會了 2000多字的講解詞，在幾位應招的志愿者同學中表現出色，最終參與了那次志愿服務活動。當五一假期來臨，很多身邊的同學選擇了打游戲、回家、睡懶覺、出游等，RTQ卻選擇了清早坐車到40公里以外的紅色教育基地，進行免費的志愿講解服務，而且一講就是一整天。那次活動后，他向研究者分享者他的體驗。

“五一假期來參觀的人很多，一開始我看到那么多人就緊張的忘詞，我不敢去看他們的眼睛，我只能盡力去看展出圖片上的字，勉強進行講解。但在一次又一次的鍛煉和嘗試中，我慢慢就不緊張了，我甚至可以嘗試去看著聽眾進行講解。然后就越來越順利，那邊的工作人員也說我講得不錯。這幾天對我的鍛煉真的太大了，也學到了展館的很多知識。”(RTQ：2021.09.16)

在A校的中職學生中，RTQ屬于非常積極和活躍的少數。兩年多的時間里，研究者親眼見證了 RTQ的進步和成長。

六、不斷提升的就業公平

RTQ自身也非常關注就業的機會，他說“前兩屆畢業的我們專業的學長，學生會主席，我都找他們問過，問我們專業就業機會多不多，工作好不好找。他們都告訴我，不能說工作好不好找，主要還是得看自己的夠不夠優秀。不斷努力去豐富自己的簡歷，多取得一些成績，提升自己的水平，找工作就不難。” (RTQ：2022. 02. 20)

RTQ認為在校期間自己可以從以下幾方面提升就業能力，增加就業機會：一是參加職業技能大賽，取得省級大賽獎勵，以比賽促訓練，提升專業技能。二是利用寒暑假，到企業或者工地進行測繪實習，積累實戰經驗。三是通過考取資料員、施工員等職業資格證書，增加找工作時能證明自身能力的籌碼。雖然他說對于考證的事情他了解得還不深入,但是從他的總結中就能看岀RTQ 很關心就業問題，也在積極準備。

關于就業是否公平，RTQ講述了他的感受“人和人不能比，很難完全公平，拿我們班來說，只有極個別同學是有那種找不到工作的危機感，但是還有一大部分同學，感覺還是抱著玩和混的心態，就是把這幾年混完，拿個畢業證出去。還有一些人，說畢業了他們家里有關系。所以可能人家有的人就是不用努力可能也能過得好，但我們還是只能靠自己去努力，而且有時候這種努力也不一定就有用吧。所以從這種角度去說，就業也存在一定程度的不公平。但是的方面，整體上還是公平的。機會還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 (RTQ：2022. 02.20)

雖然學生感受到的個體資源差異確實在一定程度上存在，這種就業機會的剝奪，也是限制家庭困難學生發展的重要原因之一。同時我們也要看到，長久以來，職業院校與本科院校畢業生在就業中也存在一定程度不公平。因為學歷、能力、文化基礎、學校知名度等方面的差別，在就業時職業院校學生于本科院校學生還是有很大的差距。職校生社會認可度較低，就業過程中，可能遭遇更多排擠和歧視。但隨著近兩年國家對職業教育發展的重視和政策支持，加之人才市場對技術技能型人才的呼喚，職業院校學生面臨的就業環境在逐步趨于更加公平。

綜上，無論是教育機會、就業機會、還是交通條件，RTQ都存在一些易于發展的機會，也存在明顯的發展限制，他具有的社會機會是非常有限的。但對比五位受訪者，因為RTQ家庭困難程度相對較低，綜合分析RTQ的社會機會也優于其他四位。RTQ雖然一開始作為留守兒童在農村學校上學，但有愛的鄉村教師，給了他無私的關愛；移民搬遷和一定的家庭經濟基礎，也給了他兩次擇校的機會；來到中職學校也是他主動選擇的結果；將來升入高職還具備繼續專升本的可能性。 RTQ的父母作為文化基礎薄弱的家長，思想觀念中較為重視教育，對孩子的價值觀引導，也較為正向，在家庭教育把RTQ培養成了一個有禮貌、勤奮踏實、吃苦耐勞、孝順善良的孩子。

第四節透明性保證不充分不平衡

一、校園資訊獲取不及時

LL沒有電腦，獲取信息的渠道主要是手機，選擇手機套餐時，LL注重的是流量是否夠用。因為經常使用手機刷抖音、快手等短視頻平臺，所需流量較多。值得一提的是，在同學之中LL 算是一個小有名氣的小網紅。在關注了他的快手賬號后，研究者看到他拍攝的小視頻累計獲得過 15. 3萬次的點贊，在訪談中LL介紹了自己成為小網紅的經歷。“我從初中開始刷快手，快四年了吧，2019年發的第一條短視頻，現在平均3-4天更新一條視頻，我現在有2000多粉絲，粉絲群體80%都是女的，然后還有一些學校的同學或者熟人。一般都是在我這個年齡段的。”

(LL:2021.09.20)

因為年輕群體喜歡快手、抖音之類的短視頻平臺，喜歡通過短視頻了解和認識世界，在校園資訊的獲取上，LL也喜歡借助快手，刷刷周邊的視頻，看看有什么新鮮事。因此更多的關注到的，還是一些非官方、非正式的其他同學發布的日常。

對于學校里的通知、活動、新聞等信息，主要是通過輔導員在班級微信群中發布，對于這一類校園資訊，LL表示，跟自己有關的就仔細看看，沒啥關系的也不怎么看。因此許多評獎、評優，實踐鍛煉，權益維護等方面的校園資訊，他總是后知后覺的那一部分人群。在他看來，校園內舉辦的各類文體活動和自己似乎都沒什么關系。他覺得參加活動沒有意思，而且自己也不喜歡在那么多人面前表現自己。

二、社會熱點信息獲取渠道單一

LL關注社會熱點也是在短視頻平臺去關注，他幾乎不看新聞，只關注平臺上的熱搜、話題。提起自己在網絡社交媒體中獲得的成就總是帶著幾分得意。

“我拍快手短視頻30%是記錄生活，70%是周圍人都在刷快手，所以覺得自己要跟上潮流，不然就被淘汰掉了。為了漲粉絲，我當時自己也創作了一個舞蹈，那種配音樂，自己隨便跳的那種，點贊也有1000多。我拍的視頻里最高的一條瀏覽量是六萬多，點贊2800多。拍的就是銀川覽山公園的風景，拍了我和朋友三個人的合影，然后竟然上熱門了，那條之前我還從來沒有上過熱門。本來我還想做直播，但因為我還沒有18歲，直播不了。我要是能直播的話我應該就能掙錢了， -天要是播一場的話，最少能掙十幾二十塊錢的。” (LL：2021.09. 20)

研究者對視頻內容進行瀏覽后發現，他視頻主要有個人自拍耍帥、多名男生走路扮酷、打游戲場景等幾種典型類型，他關注和點贊的視頻內容大多是與他年齡相仿的漂亮女孩。LL利用該平臺，結交異性朋友的意向較明顯。

重復性和同質化內容較多，能夠運用流行的背景音樂和基礎視頻剪輯技術進行音視頻制作，吸引了一些同齡網友的關注。關于將來是否依托短視頻創作，獲得發展機遇，LL說“以后能不能在這方面發展，我覺得還是得靠機遇，不然你長得再帥你也只能瞎拍拍，沒有啥太大的吸引力。但我覺得我口才不好，雖然平時我也挺能說的，但那種還需要一些表演才藝啥的，比如說唱歌，人家才會給你刷禮物，我也沒啥才藝，做直播也就能掙點小錢吧。” (LL：2021.09. 20) LL能夠利用年輕人喜歡的短視頻社交平臺，嘗試進行視頻創作和人際交往，并考慮將來利用該平臺嘗試開展直播等，具備了將網絡信息資源優勢轉化為競爭和發展優勢的可能性。

三、被困信息繭房和價值觀被誤導

有學者提出"短視頻對青少年的成長和發展影響巨大，優質、豐富的短視頻內容能夠滿足青少年的精神需求、學習需求和自我呈現需求。也存在注意力資源讓渡、被困信息繭房和價值取向被誤導等隱憂。”①在LL身上，研究者就明顯地感受到，LL因為所關注信息的單一性，存在被困信息繭房和價值觀被誤導的風險。

因為關注到LL在短視頻平臺主要是關注漂亮的女孩子，自己發布的信息也大多是為了扮帥耍酷，研究者就問起了 LL交友和戀愛的情況。他大大方方近乎帶著幾分自豪地向研究者說起了他的戀愛史“老師雖然說我還比較小，但實話說我從初中開始找對象，找了起碼有八九十個。初中開始就找，當時那段時間我就是，微信頭像掛一個，然后QQ空間綁一個就那種，沒幾天就分手，再換著找。當時初中要做早操，我上操的時候一出教學樓，然后一回頭一個前對象，一回頭一個前對象，就那種。一次我跟一個女生分手了，有一天放學的時候，在校門口，她突然跑來抱著我哭著說不要分手，然后當時好多人都看著我，我尷尬的就直接跑了。初中大多數都是找著玩那種，也有挺多是認真對待的。就4、5個吧，我也被傷過，也傷過別人。好多都是在快手上認識的女生。” (LL：2021.10. 25)因為早熟早戀，加上短視頻平臺上過量的信息類型單一，信息量龐雜，加之大數據測算的結果，使得LL刷到的小視頻內容類型較為固定。這就導致LL在信息

①莊媛.5G時代高校短視頻平臺的發展困境與優化[J].青年記者，2020(35)： 49. 的海洋上似乎成了一艘迷失航向的小船，在漂浮和迷航中形成了極其不負責任的戀愛觀。

“我在社會上的經歷多，認識的人也多。初中畢業的那個暑假我就只回過三次家，那段時間我都在朋友家住著在外面耍。我從來沒向爹媽要過一分錢，最后沒錢了，我就和我認識的兩個人去當男模去了。就是那種跟女的陪酒的，賠一小時100塊錢，因為當時有認識的人，他在里面當主管就等于領隊的，然后他介紹我們去的。我們有個群，一共有五六十個人。當時是晚上10點去的，去了以后，先交15塊錢化妝費、還有20塊錢簽到費，都是你自己掏的。然后我們被帶到休息室里面，在那要呆整整一晚上，等到早上5點才能給你把簽到費退回來，就怕你跑了。我當時第一次去那種地方，就有點嚇人，因為人也太多了，然后里面那個地方太亂了，好多人都有紋身的，然后坐在休息室里面，每個人都抽著煙，看著手機。然后如果睡覺、打游戲都會被罰錢。警察來檢查的話，我們一幫子人50多個人全都要躲到安全通道里面。我一共去過兩回，第二次去又換了地方。兩次我都沒有被選上，當時我個子也挺小的。人里面還有那種長的特別帥的網紅，就是說人家只要刷個快手然后聊個天，還有押房，押房就是你叫客人過來消費，一撥客人就抽100 塊錢壓房費，人家就掙得可多了。我們掙不上還要搭上化妝費……” (LL: 2021.10.25)

因為在網上認識的人員背景復雜，也因為對金錢的渴望，因為價值觀還沒有形成。社會的丑惡面毫無遮掩地向未成年人展現。初三畢業的學生，十幾歲的年紀，竟因在網絡上結識了社會不良青年，就徘徊在如此危險的境地，這一切令研究者感到難以置信，研究者忍不住追問LL的家長是否了解這些情況。LL坦言“我跟我媽說了我當男模去了，然后我媽就笑著說我，你看你長得那么丑還能當男模？ ” (LL：2021. 10. 25)在找兼職和賺錢時毫無底線，做事情完全不考慮可能面臨的風險和危害，法律觀念淡薄，價值觀出現了偏差，這都是教育之痛，同時更令人心痛的是家庭教育的缺位。孩子的寒暑假，長時間不回家，家長也不聞不問，得知孩子的處境后，家長處理不當，沒有及時進行引導，疏于監管和教育。

四、資助信息獲取缺乏主動性

根據寧夏教育廳網站公布的信息，在寧學子就讀公辦中等職業學校可以享受的資助政策主要有以下四種。一是“減”：即不論農村、城市戶口、除藝術類相關表演專業以外，其他所有專業全部免除學費，一分錢學費不用交就可上學。對于藝術類相關表演專業，學校減免學費2000元，高出的部分，學校按規定繼續向學生收取。二是“免”：即如果你就讀的公辦學校在固原市原州區、西吉縣、涇源縣、隆德縣、彭陽縣、海原縣、同心縣、鹽池縣、吳忠市紅寺堡區，一二年級在校生每年還可以減免課本費400元、住宿費800元，并增補生活補助費500元。三是“獎”：學習成績優秀、技能表現突出的同學，還可以申請中等職業教育國家獎學金，每生每年6000元。四是“補”：家庭經濟困難學生還可以向所在學校申請國家助學金，每生每年平均2000元。除此之外，中職畢業后升入高職院校學習還將享受新的職業教育優惠政策。LL享受的資助有，第一種非藝術專業學費全免，第四種家庭困難學生向學校申請了國家助學金，平均每年2000塊錢。

但對于整體的資助政策他并不是非常關心，只有身邊同學開始著手申請了，或者輔導員到班級里開展多次宣傳和說明的時候，他才能了解一些，對于完整的資助政策，他既不能復述其類別，也沒有搞清楚申請的條件，獎學金更是想都沒想過，他直言自己不適合學習，學習太差了，不掛科就不錯了，怎么能拿到獎學金。

第五節防護性保障的缺失

_、心理安全保障缺失

參加訪談時，HJ還不滿十八周歲，他的父親突然去世，家庭的變故，帶給他的打擊和傷痛讓他的性格也發生了一些改變.他的內心背負的重擔可能是許多同齡人難以想象的，上中職以來卻總是想辦法利用課余時間勤工助學。這使他比同齡人更懂賺錢不易，更理解家人的辛苦，更明白責任的意味。“我父親走以后感覺缺那么點啥，感覺我再回家，總是待不了多長時間就想出去。我爸5月去世以后，我就會盡可能給我媽多打點錢。12月我發了 500,我媽要給人隨禮(別人結婚)，我給我媽打了 300塊錢，又給我二哥打了 200塊錢。如果跟我媽打電話感覺家里缺錢的話，我就會或多或少給她轉點，反正我也不怎么花錢。” (HJ：2021.10.05)月均600元的兼職收入，還不是都用來做自己在學校的生活費。他甚至還要轉錢給沒有固定收入的母親和在讀大學的二哥, 研究者不禁為他的懂事感到心疼。町表示，自己沒有一個知心的好朋友，HJ在感到壓抑時，也不會找人傾訴。他排遣壓力的方式是“耳機一帶，眼睛一閉，被子一蒙，也就過去了。” (HJ：2022.01.15)只能靠自己的想法讓他漸漸學會在無助時選擇忍受，在無力時選擇接受。就這樣他一次次自己默默扛下所有。

二、人際關系的保障缺失

在訪談時，HJ—開始顯得略微有些緊張，在師生關系方面，町說“跟老師都是一般的師生關系，沒有太多交流。可能是在初中的時候，老師經常給我叫辦公室批評的，習慣了。對老師有點畏懼。一般有什么事情也不會主動去找老師”。HJ的輔導員在給他的評價中一句是這樣寫的“性格孤僻，內向，執拗，人際關系處理能力較差，自卑感強”。(HJ:2021.10.05)在訪談中HJ講述了他在超市打工時和他人起爭執的3件事。

事件1： “有一天來了一撥快遞，我正在整理，就過來了個丫頭，說寄快遞的，我說正忙著整理快遞呢，現在寄不了，等會兒過來。人家還沒說啥，老板的父親就說，你先把手上東西搏一下，你是干服務行業，來人了你就抓緊時間去給寄掉。我說我手上活還沒有忙完，讓他先吃飯，吃過來給他寄，又跑不掉。我跟他好好說了，說了別不聽。因為當時快遞公司里面規定，按時間要錄入，剛好快遞來了，而且他那個機子，如果一退出的話，已經錄入的就沒有了，全部都要重新入。老爺子不愿意，我就跟他發生了爭執。” (HJ:2022. 0仁15)

事件2： “雙十一那天，快遞那邊貨比較多，老板就把超市收銀那邊一個兼職的同學叫過來，給我一通亂幫忙。我那兩天剛好心煩意亂的，結果干的都是反復的活，我就把那幫忙的同學給說了一頓，罵了兩句。老板就和我爭了起來，然后我就不干了。” (HJ：2022.01.15)

事件3： “有一段時間，超市收銀那邊，有同學用二維碼付款的時候耍花招，拿個之前的截圖裝作付過款了。然后我抓住過一例，是我不認識的同學。后面又有一次我們班的幾個同學，他們那天晚上，到超市也用同樣的辦法要作怪，就被我們老板當場抓住了。然后聯系了學生處處長，領回去挨了批評。然后當時我們宿舍幾個就和班里其他同學倒閑話，就說是我告的狀。那段時間基本就是整個班排擠我，只有幾個跟我關系比較好的，沒有跟風。其他同學就是跟風都排擠我。”

(HJ：2022.01. 15)

為了從不同角度了解的人際關系情況，研究者找到超市老板，問了他對町的印象，老板表示，可能是因為家庭出現變故，他的性格多少有點偏激、自尊心比較強，脾氣有點舉。剛開始跟人相處的時候，容易因為他性格的急躁、心理的敏感、表達語氣的直接，讓人覺得難以靠近，最大的問題是心情不好的時候，服務態度也會不好。町在工作上比較負責，交代給他的事情都能認真地完成，靠得住也挺機靈的。

三、家庭支持的保障缺失

在父親突然去世這件事的影響下，家對于町而言成為了一個想回又回不去的地方，當研究者問到他未來對于美好生活的期待，町是這樣描述的：“我母親就是比較愛嘮叨，愛沒事找事那種，動不動就和我、我哥還我姐就吵起來。有時候和我打電話，就說著說著就哭了，說著說著就哭了。要么就是罵我們幾個，罵完之后我們頂上兩句，然后我母親就又哭。可能父親走了這件事，對我母親打擊也挺大的。我總感覺家里，人也變了，心也變了，家里氣氛就變了，現在整個一家子人湊不到一起。湊到一起了也沒話可說，感覺隨時都要吵起的那種。每次讓我回來了，就是玩各自的手機，或者我姐就去自己屋子一呆；二哥回來就和他幾個朋友一直在一起；我媽就總是叨叨我，基本一交流就要吵起來。” (HJ:2021.10.05)

雖然第一學年時成績排名班級第二，最近的一學期班級學習成績排在第一，但HJ并不屬于學習刻苦認真的學生，他的單科成績只有70分左右，只因所在班級中職學生大部分基礎薄弱，無心學習，數學等科目掛科較多，班級平均成績較低。HJ才以平均分70左右的成績，獲得了班級第一的排名。在HJ讀中職的三個學期里，他的課余時間基本都用在了勤工助學上，主要從事學院食堂和超市的兼職工作。周一至周五的中午、下午沒課的時間、晚自習之后至就寢前的一個小時都是他工作最忙的時候，包括每一個周末、節假日，只要學校有學生留宿，HJ就沒有休息。家庭在供養他讀書上不能給他提供更多的支持，這樣的現實決定了他不可能在學習專業技能上投入太多精力，HJ也在訪談中說到，他也常常在上課時感到困乏、疲倦，有時候上課就睡著了，生活的負擔在一定程度上剝奪了他投入學習的時間和精力。

四、潛在風險及保障

HJ的身體目前沒發現有什么大問題，據他描述，自己滿臉的痘痘、座瘡，在之前去看皮膚科的時候，醫生建議他去檢查一下肝臟。但町也沒去檢査過，最近一段時間他說總是感到胃疼、胸口一陣陣的疼，自己買了些止疼藥在吃。但身體不舒服的情況他只告訴了大哥，沒有告訴自己的母親，他計劃用自己攢的錢去檢查一下身體，希望大哥能陪他去，但不想讓母親擔心，所以從始至終都沒想讓母親知道這些。因為學校疫情防控期間封閉管理，學生外出請假需要家長確認， HJ想要請假去檢查身體，但她的母親因為不了解情況，以為他是去檢査肝臟，就以最近家里沒什么錢、花銷也大為由，勸町再拖一拖。研究者建議町應該告訴母親自己的真實狀況，但HJ卻很堅定地說，“我知道有的事情自己可能也扛不住，但我只不過想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減輕家里的負擔而已，我希望我能夠多扛一點而已”。(HJ：2022. 03. 15)雖然當前町還沒有檢査身體到底

有什么病癥，但是因為他的父親、叔父都因病去世，大哥也有嚴重的胃病，町不免有些擔心自己的身體狀況。HJ在學校購買了意外傷害險，自己也有醫療保險，一旦這種潛在風險出現了質變，還具備一定的風險防護能力。

五、環境治安保障

為保障校園安全穩定，在A校，每天都有學院領導、中層干部、教職員工和輔導員在校24 小時值班，晚上也住在學生公寓樓的值班室里，值班制度有效降低了校園安全事故的發生，研究者所在的十年中，學校未發生過重大安全事故，未出現惡性事件。但中職同學因處于青春叛逆期，心理發展還不夠成熟，有時候容易沖動，幾年來因同學爭執發生的打架事件也時有發生。據HJ 講述，曾經也被同學威脅要打他“我們班同學排擠我，我也沒在意，因為我就不想和他們過多的交往。有一天晚上剛好下班回來，在宿舍樓道，我就被其中一個宿舍地叫住，就挑事，問我下一個是不是要整他？我說我干啥了？就和他們吵架了。當時還聽其他人說，他當時準備打我，不知道礙于什么,最后沒有動手。當時這種被整個班排擠的狀態就持續了有一學期。”（HJ:2022. 0仁15）遇到這些威脅的時候，HJ也覺得沒有必要去告訴老師，覺得自己可以解決。雖然這起事件是苗頭性、傾向性的問題，沒有發生實質性的影響。但是因為學生沒有反應，學校管理者也沒能及時去干預和調查，因此校園治安管理的風險在一定程度上還是存在一些疏漏和問題。一個靠自己的勞動和努力去養活自己的中職學生，一個還沒有滿十八周歲的勞動者，一個沒有父親庇護的孩子，他固然隱忍和堅強，他也確實存在人際交往和性格上的問題，但這不能成為他被其他同學排擠、恐嚇的理由。學生管理者應該更多的關注到他的心理變化，關注他可能面臨的威脅，為他提供一個更加安全舒心的學習環境。

第四章影響和制約可行能力發展的因素

按照阿馬蒂亞•森的理論，以可行能力的被剝奪可以更加合理地識別貧困主體，因為這種方法更加關注個體固有的重要性的剝奪，將貧困分析使用的信息焦點從收入低下轉到可行能力的剝奪上來，將其作為判斷一個人處境的評價標準。©因此，研究中以觀察個體的功能性活動水平為主，再補充以其他信息，來分析和判斷個案可行能力短缺的突出問題和集中表現。

一、缺乏個體政治權益的主動表達意識

在我國從基層治理到國家大事，有了公民參政議政和全過程人民民主，才能推進國家治理能力和治理體系不斷邁向現代化。中國改革開放后，人民當家作主的制度日益完善，政黨制度、人民代表大會制度、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制度、信訪制度、城市居民自治制度、職工代表大會制度、群團組織制度煥發出新的活力，村民委員會制度、聽證制度、網絡參政制度、智庫制度等應運而生。這些制度都從不同層面保障了公民參政的權利。®

相對困難家庭，由于歷史和發展的原因，他們的權益常常可能受到其他社會群體的侵害。相對而言，困難家庭人群的參政意識和參政意愿相對較低，無法通過合法的渠道，合理的途徑，準確清晰地表達自己的訴求。遠離政治生活，缺少話語權，資源優勢和競爭力不足，發展中常常處于劣勢。©缺乏政治參與意識本身，又使得這部分人群，繼續處于發展劣勢之中，難以從根本上改變困難的現狀。

比如受訪者HJ,就是那個因為要去超市勤工助學，忙得顧不上吃飯的同學。那個超市發了 500塊錢工資，他把300轉給了母親，200轉給了二哥的同學。在他的講述中，研究者關注到在兼職工作中有這樣一個細節。

“不知道咋回事，超市快遞站有段時間老丟東西。老板給我說，快遞站以后丟任何東西，都是由我們幾個兼職的學生賠償。因為我當時還是超市快遞站的負責人，然后說完第一天就丟了一件快遞，然后我這邊把錢賠了。老板說，這丟就丟了，賠了就行了。當時我心里感覺就有點不舒服，我們負責快遞站和超市其他兼職的同學都是拿同樣的工資，快遞丟了，我們負責陪，我感覺心里不得勁，我就有點不想干了。” (HJ：2021. 10. 05)

受新冠疫情影響，學生出行受限。近一年多學院超市開始受理快遞代發收業務，在超市入口處規劃出了一塊快遞站。這里的快遞代收發一直處于比較粗放松散的管理狀態，受到場地、設備、管理方式等多方面的局限，快遞的管理一直存在一些問題和隱患。快遞丟失也是時有發生，好在學生購買的東西多為生活用品，價格不是太貴。超市老板將丟件責任全部推給負責管理的學生，未免有些草率。但面對這樣的不公，町雖然心里不舒服但也只能默默忍受。

同樣受訪者WXL表示，當自己遇到困難或者權益被侵害時不會尋求老師和學校的幫助“不會去找老師，在我心里我是只是個外人，我不會相信老師。而且都是些我個人的事情，還要找老師

①[印]阿馬蒂亞•森(AmartyaSen).以自由看待發展[M].任蹴，于真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3： 137.

②陳鄧海.當代中國公民參政研究[M].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 79.

③房寧•中國政治參與報告C2012) [M],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2： 160.

幫助的話，感覺面子上也有點掛不住。你自己扛的事多了，就習慣了。也沒得靠，我只能靠自己。” (WXL：2021.12. 07)

RTQ也談到自己曾經的一次短暫的打工經歷：“那個假期我在家附近這邊一個牛廠里上班，上得夜班，晚上9： 00上班，到凌晨3： 30就下班了。干了一周多吧，人家不要我了，說我年齡不夠，那幾天的工資也沒結，我估計是不結了，也再沒問。” (RTQ：2021.09. 22)

當這些孩子的權益受到可能的損害時，他們應該找誰去表達，如何合理的表達，通過什么樣的方式去表達。很多家庭困難的同學似乎都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問題，生活只教會了他們逆來順受，靠自己默默承受。對自己權益和訴求的表達似乎是一道超綱題，在他們的生活經驗里還沒有找到答案。

二、缺乏對信息的主動獲取意識

當今社會，信息技術迅速發展，萬物互聯的時代己經到來。信息時代呼喚信息素養，主動獲取利于發展的信息對于促進個人成長，促進社會經濟發展都具有重要的意義。對于民困家庭的學子而言，及時獲取一條有價值的信息，可以讓學生更加了解這個社會，更能融入社會，接受新鮮事物；也可以使學生積極的與時代接軌，掌握歷史主動；可以幫學生及時享受到國家政策扶持，享受學校的資助補貼，改變當下面臨的生活困境；甚至可以給學生帶來新的人生機遇，幫助徹底改變落后的面貌，擺脫貧困。

但在訪談中，A校家庭困難的幾位學生，除RTQ常常通過手機和學習強國平臺關注社會熱點和國家大事之外，其他幾位受訪者對于學校、社會乃至國家發生的大事要事不聞不問，漠不關心，整體而言信息主動獲取意識不強。具體表現為以下幾點：一是沒有意識到信息對自身發展和知識獲取的重要性，覺得社會熱點與國家大事離自己很遙遠，與自己沒有什么關系。二是在應用互聯網時，在接受信息上缺乏目的性，或者僅考慮個人興趣，目的較為單一，接收到的信息內容同質化，一般是大數據推什么就看什么。三是在獲取信息的渠道上比校單一，受訪的幾位同學都比較關注短視頻平臺的信息，對于其他網站、新聞類的平臺應用較少。四是鑒別信息應用信息的能力不強，容易受到不良信息的影響和誘導，產生不正確的價值觀，也不具備信息安全意識，在網上不注意保護個人隱私。

三、心理健康存在危機，缺乏準確的自我認知

在受訪的5位學生都表示自己曾經或正在承受著較大的心理壓力，有的是因為父母亡故，生活的壓力和重擔需要自己承擔；有的因為家庭成員之間的矛盾，造成心理負擔難以排遣；有的是因為牽掛殘疾的母親，想要給家人更好的生活，背負著沉重的責任；有的是對前途的擔憂，對現實的不滿。他們稚嫩的肩膀和年輕的心房，總是交織著自卑、壓抑、不安、焦慮等多種復雜情緒。而且往往難以找到情緒宣泄的出口，他們中有三個人表示不信任他人，沒有親密的朋友，或不同程度的面臨人際關系危機，他們只能在自我封閉中，慢慢消化生活和成長帶來的苦悶。

就整體情況而言，A校中職生的中考成績大多在200-300多分，文化課基礎比較薄弱。在學校的各種活動中，中職生往往表現出消極被動地參與，甚至完全拒絕參與其中，對于獎學金、評優選先等學生管理中的激勵措施也常常表現出沒有興趣，好像這些獎勵與自己沒有關系。缺乏自我發展的內在驅動力，對成績、學業、就業等關乎前途的大事表現出冷漠被動的特點。對于學習的態度，大部分學生表現出無所謂的傾向和厭學的特點，上課記筆記或能主動按要求完成作業的學生僅占少數。當學生被問及為什么選擇本專業或為何上中職學校時，多數情況下會聽到“沒得選了，其他專業分數不夠” “我不想來，家長非要讓我來”“我就是來混個畢業證”之類的回答. 其學習目的表現岀功利化和盲目化的特征。

在義務教育階段的學習生涯中極少有學業成功的體驗，因學業成績長期落后，在班集體中不被認可，心理發展和人際交往也都受到影響。有的同學由于長期被老師忽略，被家長打擊否定，對自己缺乏信心，加之處于叛逆期，就會形成自己不適合學習的心理認知，這也是該校中職學生較為普遍的心理特征。

從幾位受訪同學看來，大多自我認知模糊，存在不同程度的同一性危機或同一性混亂，無法清晰地定位自己的社會角色和人生目標，大多數在校學生只是抱著混個畢業證的心態來學習。很多學生缺乏明確的方向和目標，在學校渾渾噩噩混日子，對于很多有利于個人成長發展的機會，有的同學不聞不問，不理不睬。談及理想，也往往缺乏認真成熟的想法，對于未來沒有打算。有的沒有理想，有的理想又不切實際。

如在WXL的訪談中，他表示自己并不喜歡自己的專業，喜歡的是司法警官類的院校，他一直有報名參軍的想法，他夢想成為一名飛行員。“受我堂哥的影響吧，我也想去當兵，我看他當警察雖然辛苦，但是為人民服務嘛，挺有意義的，挺風光。我的夢想是做一名飛行員，駕駛著中國最新一代的戰機，巡視祖國的藍天。”(WXL：2021.12.07)雖然說到這些時，WXL少了幾分現實、成熟、功利的生活氣，多了一點青年人的天真和稚氣。但根據他自身的發展規劃來判斷，這個夢想并不具備實現的可能性。連他自己都覺得是遙不可及，不切實際的夢。

在A校，中職學生在設定人生目標時，不切實際，想法隨意的現象不是個例。有的同學甚至想要靠打游戲或做網紅實現自己價值。對自己的認識和定位，完全脫離自己的實際和所長，自我同一性混亂。在談到就業問題時，部分受訪學生表現出眼高手低的特點，對當前的就業形勢和人才市場競爭壓力并不了解，對自己所學專業沒有深刻的認識，也不了解行業發展的前景，缺乏扎實的專業技能。但卻一心想著能夠找一個工作環境好，工資待遇好，工作輕松又沒什么壓力的事干。最好是創業自己當老板，或者就當個企業高管。

四、學生教育成長激勵措施不完善

從職業教育的大環境來看，雖然隨著國家的重視和宏觀政策的有力支持，現代職業教育改革不斷深入。但目前職業院校的人才培養質量還普遍較低，協同推進產膠深度融合和校企合作上做得還不夠。學校、政府和社會的辦學合力暫未形成，校企合作多數形式大于內容，合作的深度和廣度還不夠。1+X證書制度暫未真正落地實施，學生在校期間，學校沒有組織和培訓學生考取專業相關的技能證書，資格證書。“我聽說我們專業是可以考一些啥證，但是我不清楚，都能考啥，怎么考。”(WXL:2021.12.07)參與訪談的五位同學都表示，不太了解自己專業能夠考取的資格證書有哪些。即使是，其中學習成績最好，獲得了國家獎學金的RTQ也只是能夠說出兩種資格證書的名稱，但對于考試報名時間、報名方式、如何備考等信息并不了解。學生們也表示，在中職

三年的學習生涯中，缺少真正走出社會，走向社區、企業、產業一線，進行學習和實踐的機會。因此目前職業教育發展的現狀與人才市場和社會的期待還有很大差距。

A校，既有高職學生（約占總人數的75%）,又有中職學生（約占總人數的25%）。兩個階段的學生在心理特征、思想道德發展、自律能力、學習基礎、習慣養成等方面都有較大的差異。參與訪談的ZY、WXL兩位中職畢業生均表示，在中職階段學生易怒、小心眼、矛盾多、行為幼稚，升高職以后明顯感到同學們長大了不少，有很大變化。通過研究者近十年的教學觀察，也發現，中職學生管理的難度更大，學生易發生打架事件，甚至與老師發生爭執和沖突，青春期叛逆的特征較為明顯。目前學校實行高職、中職學生混合管理，在管理方式上沒有做到根據學生年齡和心理發展的特點進行精分管理，致使中職學生教育引導過程中，積極性不高，不愿意參加各類校園活動，班級間的交流較少，走出校園實踐的機會也較少。對學生的綜合評價不夠多元化和細致，在激勵學生內生動力上的效果不佳。

五、就業創業教育弱化、經濟參與能力不足

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就業是最大的民生工程、民心工程、根基工程，必須抓緊抓實抓好。把做好就業工作擺到突出位置，尤其是要切實做好以高校畢業生為重點的青年就業工作。要求各級黨委和政府要落實己有的政策和措施，努力創造就業崗位，盡力吸納更多畢業生就業創業。” 同時寄語廣大青年，要志存高遠、腳踏實地。要轉變擇業觀念，堅持從實際出發，勇于到基層一線和艱苦的地方去，把人生的路一步步走穩走實，善于在平凡崗位上創造不平凡的業績。就業，牽動著千家萬戶的生活，不能單單依靠國家發力，在面對畢業生就業創業工作的新挑戰和新要求，學校更要有新舉措、新作為。

在訪談中提及就業創業類的問題，中職的學生更多的共同感受，是迷茫感和困惑感，表現出對自己的專業和將來的就業缺乏信心。"我們班大部分同學都對這個專業不喜歡，不知道將來出來能干啥，能找個啥工作。都挺迷茫的,就只能先把畢業證拿到手，將來再走一步看一步了。” （WXL:2021.12. 07）在三年中職的學習歷程中，既沒有參加就業創業教育培訓的間接性經驗可參照，又沒有參加就業創業類技能競賽的實戰演練，更沒有到企業兼職鍛煉、到社區報到、開展政務實習的直接真實的體驗。雖然能夠認識到職業規劃的重要性，擔心自己的前途，但缺乏職業生涯規劃的相關知識，沒有辦法準確分析自己需要什么，熱愛什么，真正適合干什么。在大多數學生的迷茫背后，反映出該學校就業創業教育工作力量薄弱、方法陳舊、浮于表面等問題。

在阿馬蒂亞•森看來，可行能力的五種工具性自由中，一個人的經濟條件是指“個人分別享有的為了消費、生產、交換的目的而運用其經濟資源的機會。即一個人所擁有的或可資運用的資源”。©從這一視角看待受訪的幾位家庭困難學生的家庭經濟條件，發現他們有一個共同的不足，就是缺乏經濟參與能力和經濟資源運用整合的能力。雖然每個困難家庭可資運用的資源是有限的, 但學生在現階段，幾乎沒有考慮過自身發展與家庭現有資源的關聯性，沒有將現有資源作為促進家庭經濟增長的基礎。

比如，ZY家庭所面臨的最為突出的剝奪就是母親作為殘疾人（聾啞人），表達交流受限，同

①［印］阿馬蒂亞•森（AmartyaSen）,以自由看待發展［M］.任嘯，于真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3： 32.

時父母受教育程度極低（小學未畢業），限制了勞動力水平發展，僅以務農為生，經濟收入微薄。但實際上這些突出問題主要是父母這一代人面臨的問題，ZY作為家庭下一代，是該家庭斬斷貧困代際傳遞的主要希望和力量。目前ZY正在接受高等職業教育，因地方政策和專業屬性，享受著學費全免的政策，每年ZY需向學校繳納的費用為住宿費+書費約1000元，所需生活費按8個月計算，約4800元。2021年，ZY獲取兩項助學金共計2400元，整體來看家庭對ZY教育投入較低，根據調研基本不存在輟學的風險。一年后ZY若順利參加畢業實習，很快就能用自己的勞動養活自己，進而為家庭增加收入。在訪談中研究者發現，雖然ZY在假期總是協助父母做農活、干家務，且自中職以來學習農業相關專業己第四年了。但作為高職學生的她，還不具備綜合運用現有資源和條件改變家庭經濟狀況的能力。接受訪談時ZY對自己的家庭資產狀況甚至并不是非常了解。當研究者問到建檔立卡家庭和低保戶可領取的補助金額、家庭住房面積、家庭貸款金額及用途、家中飼養的牛是否有補助、家庭實有土地面積、種植農作物的年投入與產出情況等問題時，得到的幾乎是一樣的答案“這個，我也不太清楚。” （ZY：2021. 12.25）她總表示要問過父親后才能回答。

在學校是班長，可以為更多同學服務的她；在外面經歷困難，不愿告訴家人，獨自默默承受的她。在家里依然是那個被父母精心呵護，慢慢成長的孩子。這讓研究者有些欣慰又感到遺憾，欣慰于她不必因為家庭的困難過于成熟和懂事，依然享有著父母的疼愛和照顧，遺憾于也因為她現有的稚嫩和能力缺失，使她既沒有足夠關注和關心家里的具體經濟情況，也沒有深刻思考過如何改善家庭的境況。目前的她也還欠缺扎實的專業技能和實戰經驗，因此不具備綜合運用各種經濟資源的能力。

第五章提升中職家庭困難學生可行能力的建議

一、加強參政意識的教育培養，引導學生依法參政

習近平總書記在慶祝全國人民代表大會成立六十周年大會上的講話中強調“一個國家政治制度是不是民主的，有效的，主要看國家領導層能否依法有序更替，全體人民能否依法管理國家事務和社會事務、管理經濟和文化事業，人民群眾能否暢通表達利益要求，社會各方面能否有效參與國家政治生活。今天，我國積極推行全過程民主，從具體的民主運行機制來看，己經形成了政黨協商、政協協商、人大協商、政府協商、人民團體協商、基層協商、社會組織協商等多層次的協商機制。從過程環節來看，主包括民主選舉、民主協商、民主決策、民主管理、民主監督等一系列環節制度建設，制度健全完善，實踐也非常豐富。我國的全過程人民民主能夠保證人民的期盼、希望和訴求能夠轉化為黨和政府的重大決策。

作為一名職業院校的中職學生，將來是要成為高素質的勞動者，技術技能人才，無論是在學校里，還是將來走向社會，都應該具有積極主動的參政意識。尤其是家庭相對困難的學生，因家庭在社會中的地位處于相對劣勢，更應該學會用適當的方式表達自己的合理訴求與合法權益，在參政議政的過程中，為自己的發展爭取更多的有效支持和機遇。在學校，加入群團組織、學生社團、學生會等學生團體，都可能以參與活動、征求意見、座談會、訪談、調研等形式，參與到學校領域中的政治生活和教育教學管理中，為學生的合法權益和利益有效發聲，為學生自身的發展需求爭取支持，為學校的建設發展建言獻策。

比如通過團組織的“青少年模擬政協提案”活動，模擬公民參政的真實情景，還可能因為提案本身的合理性和可行性，真正入選政協提案，表達青少年的發展需求。但是目前，在A校，在學校政治課程和課程思政中，在實踐育人的過程中，很少涉及教育學生提升參政意識的內容。因為缺乏正向的教育和積極的引導，學生缺乏參政意識，不具備政治參與表達能力，不了解中職學生參政的有效途徑，更不理解學生參政的價值和意義。

二、加強信息素養教育，營造良好信息環境

日新月異的新時代，知識更新不斷加快，社會分工日益細化，新技術新業態新模式層出不窮。這既為家庭困難的學子提供了施展才華、展示風采的廣闊舞臺，也對學生本身的能力素質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要實現自己的夢想，過上自己所期待的美好生活，就要努力學習最新的基礎信息技術，掌握更多知識，更新方法和手段，不斷提高自己的綜合素質，練就過硬本領。使自己的思想認識水平、方法技能都能夠跟上時代和行業發展的步伐。

信息時代，互聯網技術迅速發展，由此催生的新技術、新產業、新經濟、新模式更是層出不窮，作為新時代的建設者和接班人，必須加強信息素養的教育和培養。學校可以在信息技術課程及其他各類課程中，有意培育學生獲取信息、鑒別信息、運用信息的能力。利用優秀先進的校園

①習近平.論堅持人民當家做主[M].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2021； 82.

文化和媒體，傳播正能量，營造清新正氣的校園網絡環境。培育學生樹立正確的現代信息觀念，全面提升信息素養。

針對學生自控能力薄弱、價值觀尚未形成、意志不堅定的問題，定期開展網絡安全教育，網絡德育教育。引導學生拒絕沉迷網絡游戲，瀏覽綠色網站，防范網絡詐騙。

培養學生關注社會熱點和新聞資訊的良好習慣，引導學生關心國家大事，了解國家大政方針和政策。激勵學生將個人發展目標融入到行業、產業和國家經濟建設的宏偉目標之中，準確定位個人發展規劃，讓自己的發展乘上信息時代的快車。

三、加強心理健康教育，幫助學生建立自我認知

在訪談的過程中，家庭困難學生除了呈現出缺乏準確的自我認知的特點之外，我們還注意到，因為失去父母、父母殘疾、家庭困難等原因，學生的心理問題復雜，心理壓力較大。在A校，目前僅有一名心理健康專業指導教師。心理健康教育工作還處于起步階段，對特殊困難群體學生的心理關照和指導，難以做到精準幫扶。對學生的情緒疏導和心理問題預警工作還存在很多不足。建議學校加強心理健康師資隊伍建設，完善心理健康教育中心建設，配齊開展心理健康教育的軟硬件，切實在學生成長發展的關鍵環節，幫助學生身心健康發展。

同時，中職學生的三觀還在形成和建立中，往往因缺乏堅定的意志和拼搏奮斗的精神，在學校生活中極易受到外在環境的不良影響，自我控制力較差。A校，部分中職學生表現在學風和日常行為習慣上的問題較為突出，上課玩手機、睡覺、曠課、考試作弊，沉迷游戲，賭博、喝酒、抽煙、打架等不良行為時有發生。有的學生，不論做什么事情，往往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對自己要求不高，對未來沒有目標，自我同一性混亂。從受訪的幾位同學整體情況來看，大部分家庭困難學生，都能夠因為自身發展的強烈動機，對自己有較高的要求，表現出吃苦耐勞、踏實勤奮、生活自律等特質。但因為身心發展還不成熟，自我控制力薄弱，也容易受到不良行為和環境的影響，在自我認知上出現偏差，從而影響了自己的成長和發展。

錢理群先生說“生活里面有沒有比其他東西都重要的東西，有沒有不可奪之志，這是一個關鍵、要害：有了，你的心就有了著落，你的精神就有了寄托，人就有安身立命之處，于是，就總要有所在意、有所守護；沒有，心無所系，精神無所寄托，你就沒著沒落，既無法安身，也無以立命，也就不在意什么，一切都無所謂，也就自然談不上要守護什么了。” °學校要加強思想引領和理想信念教育。真正了解學生的內在需求和對未來的期待。幫助學生樹立正確的目標，建立準確的自我認知，追求遠大的志向。找到心中那個不可奪之志，并將其作為學生發展的內生動力，激發學生持續發展的能量。

四、健全學生教育激勵機制，促進學生全面發展

建議學校針對中職學生的特點，不斷完善學生教育管理制度建設，如健全違紀處分相關規定、優秀學生的評定辦法和獎勵措施、家校聯系制度、學生權益維護制度、輔導員與學生談心談話制度、宿舍管理辦法、文明校園公約等。讓學生在校的一起日常行為禮儀有章可循，有規可依，獎懲有度，獎罰分明。定期組織學生學習相關制度，并監督制度得到有力的執行。以制度育人，讓學生樹立規矩意識，幫助學生形成良好的行為習慣.

①錢理群.我的教師夢[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 259.

（一）優化綜合素質測評制度

綜合素質測評是對學生在校表現的綜合評價，可以包含行為、品德、禮儀、態度、情感、學習、才能、實踐、活動等各個方面。完善綜合測評的體制機制，有助于關注到學生發展進步的各個方面，形成有效正向激勵，引導學生全面成長成才。與高中學生不同的是，職業教育階段學習壓力減輕，但進入職場的競爭壓力卻逐漸增強，學生對自己的認同較低，運用綜合素質測評的評價方式，除了反應學習能力之外，對于學生方方面面的積極表現都給予肯定和鼓勵，有利于學生建立自信，增強自我認同感。完善和合理運用綜合素質測評也是學生管理的有力抓手。

（二）注重第二課堂成績單的激勵評價

對于中職階段的教育而言，育人比育智、育才更重要，除了第一課堂的成績評價，學校和教師更應該關注學生的第二課堂成績，將思想政治引領、素質拓展提升、社會實踐鍛煉、志愿公益服務和自我管理服務等內容納入第二課堂，并入人才培養方案共同管理。激發學生的主動性和創造性，讓學生由被動接受，到主動參與，了解社會民情，在實踐和活動中增長才干，堅定理想信念，培育正確的價值觀。建立集第二課堂成績評價系統、綜合素質測評評價系統和違紀行為監督評價系統為一體的中職學生綜合評價信息平臺。在平臺中，設計自評、互評、老師評價、實時監督評價、第二課堂成績認定等評價模塊。形成人人可評、時時可評、實名監督的綜合評價網絡。時刻規范和約束學生的一言一行，實現違紀違規預警提示，并對正向行為及時給予鼓勵。在更加細致入微的關注中，巧用激勵，幫助學生建立自信，改正缺點，養成良好的行為習慣。

（三）選樹榜樣激勵學生

根據激勵評價系統記錄的大數據，每月選樹校園自強之星、助人先鋒、禮儀模范、衛生標兵、學習達人等，對不同方面的榜樣和模范，給予表彰肯定，用身邊的榜樣激勵學生向先進學校優秀的同學習，讓每一分努力和友善都能夠被看到，都能夠溫暖和滋養學生的心靈世界。及時對爭當先進的學生在情感上和精神上給予鼓勵和肯定，以激發學生繼續向上，向善，向好的發展動力，幫助學生樹立自信，肯定自我。

五、強化就業創業教育，提高學生經濟參與能力

雖然在A校，均為五年一貫制的學生，中職畢業就升入高職階段，不會立即進入人才市場，但這一時期是學生專業發展和職業生涯規劃的關鍵時期。學校應該提前將就業創業教育納入在校學生培養的全過程。從中職起就應該教育學生樹立正確的就業觀、擇業觀。對學生進行職業生涯規劃教育，引導學生了解自己的長處與不足，盡早樹立正確的職業奮斗目標和人生追求。畢業生就業創業工作，直接關系到我國經濟持續健康發展、民生改善和社會穩定。對職業院校而言，就業工作是學院教育教學、科研和管理水平的綜合體現，事關學院的改革發展穩定。對家庭困難的中職學生而言，更是事關廣大學生及家長的切身利益，關乎困難家庭真正阻斷貧困的代際傳遞，關乎黨和國家相關大政方針的貫徹落實。

做好就業創業教育，是社會穩定和諧，健康發展的基礎和保障，也是實現“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的基石。學校要以高品質就業服務為支撐，精準施策，多方發力，講好就業創業課程，加強就業技能培訓和實踐，不斷為家庭困難學生賦能、增信，使他們畢業后能夠真正具有擺脫貧困的能力。

建議學校從以下幾個方面努力：一是加強政策宣傳、引導學生樹立正確的就業觀念。積極宣傳國家和自治區各項保就業、促就業各項政策措施，盡早引導家庭困難學生樹立正確的擇業觀念和思想意識。二是多渠道引導學生提前就業。組織做好每年的專升本推薦工作、應征入伍、三支一扶、西部計劃等宣傳和指導工作，讓一部分學生可以通過升學和參加基層項目招錄等形式實現提前就業。三是多項措施，拓寬就業渠道。實地走訪與學生專業相近的企業，準確掌握崗位用人需求，制定好校招會的各項準備工作，根據學生情況，落實好學生就業前的動員、組織培訓工作。四是繼續制定建檔立卡戶、低保會及殘疾學生的就業幫扶措施，根據企業用人需求，優先推薦其就業。五是做好家庭困難學生的跟蹤服務工作。持續做好思想關注，動態跟蹤、企業推薦等常規工作，根據家庭困難學生的心態和求職意愿,力爭做到為每位家庭困難學生提供3-5個需求崗位。

經濟參與能力是指，個人或家庭通過運用一定的經濟資源，參與交換、消費等經濟活動的能力。對于中職家庭困難學生而言，其經濟參與能力的核心還是就業創業的能力。因此，建議學校通過開展常態化和切實有效的就業創業教育，引導學生認真學習理論知識，加強實踐鍛煉，將理論與實踐緊密結合，提高專業知識水平，練就扎實的專業技能，為將來實現人生理想打下堅實的基礎。在創新創業的實踐中，真正阻斷貧困的代際傳遞，展示自身才華、服務社會發展，實現自身價值。

研究回顧與展望

每一次訪談結束，研究者內心都久久不能平靜，因為那個平日有過接觸的學生，在一次次的深度訪談中才逐漸成為一個完整、鮮活、立體的人。在一次次的訪談中，研究者才逐漸拼湊齊對一個學生較為全面、完整、深入的理解。從而研究者知道了他為什么感到開心、為什么感到難過、為什么感到迷茫、又為什么而感到困惑。開始理解了他的不安，他的擔憂，他的軟肋，他的期待。

教育是一個生動流動的過程，是一場生動的奇幻旅程，如果說教師是人秀靈魂的工程師，那么教師首先要做的，是與一個完整的靈魂相遇。只有這樣，工程師才能起筆畫圖、設計修改、試圖完成工程師的使命。

在職業教育扶貧的探索道路上，教育者更應該深懷這樣的謙遜和謹慎，走進每一個困難家庭的孩子，真正認識和理解他們。依據可行能力的理論，找到他們可行能力發展的突出之處和限制所在，而后結合學生的心理特征、成長背景、性格氣質、興趣愛好、學習方法、奮斗目標等，找出那些能夠促進其能力發展的關鍵因素。

當我們真正精準地理解一個家庭困難學生難在何處；理解了一個家庭困難學生可行能力發展短缺在何處；了解學生已取得的成就中所展現出的突出優勢又在何處。我們才可能真正做到因材施教，精準幫扶，恰當施策。

研究者在一項研究中，能夠呈現和研究的個案數量、思考深度、理論廣度、表達力度、知識厚度都是非常有限的。雖然每一個研究個案，都是處于我國職業學校當中，是許許多多中職家庭困難學生的一部分，每一個個體都與這個社會、這個時代和中職教育場域緊密相連，且以個體的生命歷程，折射和反映著整個社會。但我們不得不承認，個案所描述的情境和故事，那些獨特的情感、記憶、經驗、歷程和感悟，都是獨屬于某一個體在特定情境和場域中的所思、思想、所悟。研究結果能否推廣和應用到更為廣泛的職業教育領域中，是需要根據具體的情況而定的。

當然育人也好，職業教育扶貧也罷，這都是一個整體的過程，牽扯教育教學的方方面面，涉及學生成長發展的方方面面。在未來，我們期待更多的研究者，能夠關注家庭困難學生的可行能提升，關注職業教育解決新時代相對貧困的問題研究。幫助提出更多發展建議，最終能夠促進職業教育從體制機制、育人環境、教育策略、管理方式、經濟資助、人文關懷、社會機會、社會保障等多個方面協同配合，精準發力，真正幫助家庭困難的孩子，阻斷貧困的代際傳遞，獲得可持續的發展，贏得人生出彩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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